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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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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燕追送來的,他在信中撒嬌:鄯州艱苦,每日睡的是帳篷,軍中粗茶淡飯,還有外族虎視眈眈。八一小≧說網  ‘憶及與元娘同游江南之時,尚如昨日生的事般。現今帳中卻是殘羹冷飯,唯有憶甜吃苦,期盼早日回來,與元娘見面。’

  書信最后還寫了兩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卿兮卿可知?

  他將越人歌修改,看得傅明華既是想笑,又是覺得心跳如鼓捶般。

  這樣的燕追帶了一種讓傅明華有一種害怕感,他的直白讓她本能想要退縮。

  熱情洋溢的求愛少年躍然于紙上,與她的沉穩內斂的性格完全不同。

  若燕追當面與她這樣一說,怕是她只會想躲閃。

  不過正因為此時的他守在鄯州,不能回洛陽,他帶來的是書信,那種強勢與執著,便只透過薄薄幾張紙傳來,而不是他本人現身時給傅明華那樣深的強勢感。

  她微微松了口氣,不知為何,她有些心虛的想將信塞回信封中,臉頰的熱度直到此時還未消退。

  傅明華心里有種微妙的感覺,那薄薄幾張紙折疊起來時,握在她手中卻似重逾千斤般,塞了好幾次都沒能放進信封,反倒引起了江嬤嬤的注意力:

  “娘子,可是江洲的來信?”

  她先是胡亂要點頭,回過神來之后,又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是三殿下。”

  幸虧江嬤嬤在聽到是燕追寄來了信時,臉上露出松了口氣的笑容,沒有注意到她的失態,還歡喜的雙手合手:

  “殿下來信了嗎?可見是惦記您了。”

  這句話正好說中了傅明華心里莫名覺得有些心虛的地方,她原本要伸出去握茶杯的手輕輕一抖,指尖從杯身劃過。

  她又將手收了回來,輕咳了一聲:“不是。”

  傅明華故作冷靜的否認,江嬤嬤卻細聲哄她:

  “怎么不是?您瞧瞧,這鄯州如今也并不太平,連殿下都去了,您之前不是說過嗎?殿下能在百忙之中,還抽空給您寫信,可見是看重您,惦記著您的。”

  江嬤嬤深恐她不信,還說了好幾句。

  傅明華將臉別開,又伸手理了理衣襟,還摸了摸頭:“好了,將信件收下去吧。”

  江嬤嬤看她似是不想談這事兒,便接了信問:

  “放在哪兒?”

  傅明華咬了咬唇,這信隨意亂放也是不成,容易丟失損毀。

  她想了想:

  “之前娘娘曾賞過一只魯氏黃檀木盒,將其拿來,我把它裝在里面。”

  那木盒上了鎖,江嬤嬤等人試了幾次都打不開,唯有抱了過來,讓傅明華打開了。

  里面原本裝的東西被取了出來,盒底墊了鵝黃色的綢子,她將信件親手放了進去,猶豫半晌,還是將盒子蓋上了。

  自這日之后,每日都有信件送進長樂侯府來,都是燕追送來的。

  從收他信后的第二日,江嬤嬤從花圃中搬了一盤修剪過的薔薇到她院中來,就擱在游廊旁的扶手寬臺之上,光禿禿的,并不好看。

  她隔些時間閑著無聊了,松松土,又灑些水,每天看了一會兒燕追送來的信件。

  才十來天功夫,那花便了苞,那木盒之中也裝了不少的信件。

  薔薇枝葉已經舒展了開來,六月的天氣時雨時晴,傅明華讓人將花搬到廊下。

  她手里握了燕追的信,坐在廊下認真的看,眉眼認真得可愛。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數月不見兮,思之如狂。”

  傅明華抿了嘴角微笑,燕追送來的書信,每封信末都帶了毫不掩飾的情意。

  生辰那日,她抱了一箱書信,突然覺得有些有趣。

  謝氏當初與傅其弦之間的婚事,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夢里的‘傅明華’所嫁非人,與6長硯之間冷淡的感情,在她看來,若不是因為6家后來其心可誅,怕是也沒什么不對的。

  她原本只想夫妻相敬如賓,所謂的情誼只不過是古往今來人們編造出來的故事罷了。

  漢時黎珂與許文君那樣美好的開始,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許文君委屈求全,才喚回丈夫半點兒憐愛。

  若靠所謂的,傅明華覺得是注定不會長久的。

  最終仍不過細水流長罷了,不如生兒育女重要,也不是沒有了關愛便要死要活了。

  她一開始只想順從的嫁給燕追,將來他若有意追逐帝王之位,自己便走在他身后。他若只能當個閑散王爺,她也隨他前去封地,夫妻一生平淡,婚后育有子女,將來不要落個夢里‘傅明華’那般,失了孩子如被生剜了肉般的下場便好了。

  可是燕追總是不能如她所愿。

  這一封封的書信,始終還是讓她難以避免的生出幾分期待來。

  她好似可以理解當初許文君在受到黎珂引誘時的心情了,有些期待,又帶了些微的甜。

  燕追到底什么時候才要回來?

  每天收到的書信,漸漸要裝滿匣子了,燕追沒有等回來,倒是將白氏給盼了回來。

  六月下旬了,過不了多久便是傅其弦續弦之時,傅侯爺好歹還是給了白氏臉面,讓人將她接了回來。

  白氏回來那日,天熱得厲害,偏偏晚輩們還要候在門口等著接她的人隨她回來。

  與白氏已經撕破了臉,傅明華是并不準備再裝什么孝子賢妻的,午時外頭知了叫得厲害,她睡了個午覺起來時,才由碧云等人替她梳洗打扮,姍姍去遲了。

  鐘氏與沈氏等人便不敢有她這樣的膽子。

  鐘氏帶了兒女都守在門口處,應該是站了好一陣了,曬得臉頰紅,額頭大汗淋漓,后背上穿著的細紗上衣都貼在了她的背上,被汗浸濕了。

  久未露面的傅明霞也在,看到傅明華這樣遲才來,她又握了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那臉上原本抹著的脂粉都被汗糊成一塊一塊的,顯得狼狽不堪。

  “你現在才來?”

  傅明霞聲音里有些不敢置信:“我們都在這等了四刻鐘了!”

  外頭太陽毒辣,大家都等得汗流頰背,卻獨有傅明華來得最遲,還有丫環替她打扇,一副悠閑的模樣。

  一路走來最多臉頰泛紅,連汗也未見幾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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