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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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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幾乎是用逃的從太后宮中快步走了出來,手里還拽著臨波公主。

  臨波有些不安,回頭看向壽春宮:“父皇,咱們把母后一個人丟在那里,怕不好吧?”

  皇上挑挑眉,呼了口氣出來,笑著搖頭:“無妨。她們婆媳對陣二十多年,她經驗豐富。”

  說完,寵溺地看著心愛的女兒,連聲追問:“前兒我讓人給你送了珍珠粉,你用沒用?你魚母妃自己有,你別老給她。你如今大了,這些東西,你自己得有。就算是不愛用,也要有幾樣擺在桌子上。親戚們家的小姑娘來的時候,看見你也有,就不會說你的閑話了。”

  臨波垂下眼簾:“我是父皇的女兒,誰敢說我的閑話呢?父皇不要聽那些內侍宮女們嚼舌頭。”

  皇上語聲一滯,看著女兒懂事的樣子,心疼得伸臂抱她:“傻孩子……”

  臨波依偎在父親懷里,有些貪戀地深深吸氣。

  皇上聽見這一聲,眼圈兒都要紅了,忙自己轉移話題:“哦對了。你皇祖母今日怎么想起這件事來了?”

  臨波戀戀不舍地離開皇上的懷抱,還下意識地牽著他的袖子,笑得甜美:“耿姑姑悄悄告訴我說,昨兒個宮外有人送信兒進來,說是給皇祖母講笑話兒。結果,說得全是人家為了娶兒媳婦怎么絞盡腦汁的事。皇祖母一下子就想起兩位皇兄了,當時就發脾氣要叫您過來。”說著又掩著口笑。

  皇上又好氣又好笑,喝道:“必定是有人出主意,說若是那樣喚朕前來,朕必定會以政事繁忙為由推脫,所以太后就想到了這個點子,是也不是?”

  臨波笑著溫柔勸他:“皇祖母也有好幾天沒見您了,也是想您的意思。哪怕是嘮叨,您就讓她嘮叨幾句吧!”

  這是勸皇上不要追究是誰出“裝病”的主意了。

  皇上點點頭,忽然又笑著看臨波:“你比你兩位皇兄,并小不了幾個月,朕也該給你找婆家了喲!”

  臨波臉上頓時一紅:“父皇!”

  忙打岔道:“嗯,我兩三天沒見著老三了,他人呢?”

  皇上失笑,上下打量她:“除了襲芳,你看老三跟眼珠子一樣,他不見了,朕沒找你要人,你反而問朕?”

  臨波的臉上更紅,憋了好半天,才道:“可我這回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問了他宮里,風色留下看家,說跟著的是云聲。云聲那小子,最貪玩了。誰知道引著老三又逛去哪里了!”

  說著,疑惑地看著皇上。

  皇上笑了笑,目光轉開:“朕讓他出去一趟。”

  頓了頓,輕輕嘆息,低聲道:“你娘的忌日快到了,朕讓他去一趟洛陽。”

  臨波怔住了。

  皇上長長地呼了口氣,負手而立,目光轉向東南:“你娘當年,最想去洛陽看牡丹。朕那時答應她,生了你弟弟就帶她去。結果她一病,就沒能起身……”

  臨波嬌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戚容,慢慢地低下了頭:“這個時候,牡丹還沒開呢……”

  皇上回頭看著她,勉強扯一扯嘴角:“朕給老三的差事,是去洛陽伽藍寺為太后祈福,順便看看運河事宜。前幾天,都水監新調來了一個監丞,對運河事務極為熟悉,出了不少好主意。朕跟綠春念叨的時候,被老三聽見了。他說想去看看運河,朕就允了……”

  臨波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卻依舊螓首低垂。

  皇上移了目光看她。

  烏黑的長發挽了雙鬟,上頭只簪了兩個水滴珍珠的小珠花兒。淡藕色的織錦緞深衣,外頭披著白狐貍里子銀白色織錦緞面的大氅。

  看著華麗,他卻還記得,這是去年太后賞給她的。

  這孩子……

  安福今年無論如何也該嫁了。等安福嫁出去,宮里應該就沒有人再天天找她的別扭了吧?

  再留她一年吧。

  讓她也真正享享一朝公主的福。

  皇上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臨波,你是我的女兒,誰都不能怠慢你。你想怎樣就怎樣。安福被寵壞了,你不要學她。但你和襲芳是一樣的,襲芳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有父皇呢。”

  臨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歪頭看向皇上,俏皮可愛:“襲芳去御膳房偷點心,被魚母妃親手揍了一頓。我也要去偷嗎?”

  皇上捋著胡子,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邵皇后站在壽春宮門口,遠遠看著。嘴角含笑,目閃寒光。

  跟在她身后佝僂著身子的內侍總管撇了撇嘴,低聲道:“老這么狐媚惑上!讓咱們大公主瞧見,又該傷心了!”

  邵皇后的眼神飄忽起來,喃喃道:“我的安福,今年可就要嫁了……”

  回到自己宮中的臨波公主肅了臉色,立即命人:“傳風色。”

  風色一身冷氣、刻板著千年冰山臉進了鶴羽殿。

  臨波公主不跟他廢話,迎面就是一記暴擊:“說吧,打著看運河的名義,去了哪里?在洛陽假扮的是誰?跟父皇報備沒有?隨同一起的官員還有誰,是哪一派的?”

  風色傻了眼。

  公主都知道了?!

  冷峻的面容頃刻間變得傻乎乎的:“呃,是,去找那個誰……”

  臨波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容滿面:“這回是親自去找了?!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會給他找來的!他怎么就不相信我?”

  風色嚇得噗通就跪在了地上,雙手伏地便叩首下去:“是因為那邊傳來了消息,找到了先生的居所!如今才過完年沒幾天,先生必定在家。殿下說,請先生如果不誠心,那能請來的必不是真先生。所以才親自去了。跟皇上沒說……”

  竟是竹筒倒豆子交代了個一清二楚。

  臨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沒用的東西!勸也勸不住,也不知道早些告訴我攔著他。我必稟了父皇,說弟弟這次胡鬧,全是你們攛掇縱容的!”

  風色苦了臉:“殿下那個脾氣,公主您是知道的……我們哪兒攔得住啊……”

  臨波瞪了眼睛吼他:“怎么就攔不住?!說一句沈家那個小丫頭正在吳興,他去了一準兒會碰見,你看他還去不去!”

  風色張大了嘴:“啊?”

  沈二小姐去了吳興?他怎么不知道?

  不是不是!

  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

  他家三皇子殿下,難道還怕沈家那位二小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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