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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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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芷萱并沒有讓楚楠著急回去,而是在林家先住兩天,等林芷萱想詳細了計策,與她慢慢商議。ωヤノ亅丶メ..co

  只是如今林姝萱離不開林芷萱,好容易趁著哭了這么些日子,筋疲力竭的林姝萱睡著了,林芷萱這才有機會跟楚楠說了這好半晌的話。

  林芷萱讓藍玉回靖王府一趟,與魏明煦叮囑一聲,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永哥兒無辜受累,若是這點子小事都辦不好,林芷萱就不回靖王府了。

  藍玉猶猶豫豫得說完這話,也是膽怯得吐了吐舌頭。

  卻不曾想,魏明煦聞言并沒有動怒,反而覺得他的阿芷說著話時賭氣含嗔的神情都在眼前,滿眼盡是寵溺。多日不見,忽然甚是想念。

  她這是相信自己,如此這般得信任自己。

  魏明煦溫和得笑著,對藍玉說:你回去跟王妃說,讓她放心,我過兩日去看她。

  藍玉有些吃驚,只是覺著這些年,王爺的脾氣果然是好了太多了。

  楚楠說她來靖王府是受了謝家大夫人錢氏的指點,她當時求告無門,錢氏讓她來找林芷萱,她自然而然得就過來了。

  如今轉念一想,定然是謝文良的詭計。

  他想利用楚楠,將自己一軍。好讓自己被楚楠纏得心軟,投鼠忌器,放過謝家這一次。

  林芷萱這些年雖然也吃齋念佛,卻不是個人人可欺的主,她知道謝文良此刻怕是早留意著林府的動作,便索性請了王景生到林府來吊唁,一面與他商議了楚楠與謝文棟和離的事。算是給謝家一個警告。

  兩鬢斑白的王景生,瞧著女兒那樣憔悴可憐的模樣,心疼落淚,和離的事,他恨不得舉雙手贊成:跟著爹回金陵,爹養你和永哥兒一輩子。

  這么多年的父女離別,同在京城卻因為黨爭而不得見面,楚楠如何能不怨恨自己的父親,王景生又如何能不自覺對女兒深深的虧欠,只這一句話就讓楚楠淚流滿面,父女兩人也算冰釋前嫌。

  而王景生的另一點考量,卻是與林芷萱一樣的,魏明煦既然已經出了手,怕是謝家也蹦跶不了多少時日了。

  林芷萱不希望楚楠重蹈蘆煙的覆轍,當初事發突然,林芷萱并沒有籌備周全,雖然雪安一力護著蘆煙,蘆煙卻終究沒有奪過沐家的那場滅門慘案,如今林芷萱一定要護住楚楠。

  林芷萱讓王景生領著楚楠回王家等消息,就不要再回謝家去了,免得羊入虎口,等永哥兒出來,林芷萱也答應了楚楠,直接將永哥兒送到王家。

  林芷萱吩咐了白回草擬和離書,楚楠簽了字,林芷萱便吩咐白回送到武英侯府上去。謝文棟大鬧了一場,派人將白回打了出來,拒不和離,并且鬧著要到王家把王楚楠接回去。

  謝文良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急著將楚楠帶回謝家做人質,王景生卻排兵布陣,將王家層層把守了起來,不再給謝家一絲機會。

  朝廷上的事鬧得如火如荼,可魏明煦始終沒有露面,只是九姐兒的病一直沒有好起來,魏明煦會時不時得進宮探病。而在朝廷上明火執仗與謝家對抗的,除了冷家新秀,靖王府舊人,最得力的,還是沈子安。

  愷哥兒遇害的案子來來回回,永哥兒和元哥兒在那刑部大牢也是幾進幾出。這莊案子鬧得如火如荼的背后,其實是靖王府和武英侯府的角力,是靖王府勢力的收攏回歸。

  外頭的消息終于是在交了七月才得了消停。永哥兒出獄,謝文良卻指使謝文棟扣下永哥兒,作為牽制王景生的人質,迫使王景生投誠,助他們攻進皇城。

  魏明煦暗中吩咐杜勤位在刑部侍郎的父親杜仲救出永哥兒,兩伙人在獄中相遇,眼見刀劍相向,謝文棟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兒子,終于含淚,佯裝沒有看見得放了手。

  過了中元節,愷哥兒停靈滿了七七四十九天。

  魏明煦親自來林府祭奠,也難得私下里見見林芷萱,魏明煦拉著林芷萱的手:愷哥兒總要落葉歸根,你大姐姐還沉浸在悲痛里,怕是不能理事,不如你陪著她一同給愷哥兒扶靈回鄉吧。

  林芷萱看著魏明煦澄澈的眸子,這些日子,自己雖然不在他的身邊,可是朝廷上的事,林芷萱一樁都沒有落下,京中這些日子兵將調動頻繁。如今還不到年下該進京覲見的時候,外地的將軍卻相繼回京述職。

  怕是那日子,快要到了。

  你帶上愷哥兒、九姐兒一塊去。我會派杜勤一路護送著你們。不要走水路,從陸路上走……魏明煦叮囑著林芷萱。

  王爺。林芷萱用力握住了他溫暖的大手。

  魏明煦含笑道:不用怕,你們先回去,到時候,我會親自去接你們娘仨回來。這么多年,我何曾對你食言過。

  林芷萱眼眸不禁濕潤,自從他辭去攝政王之后,他們兩個就幾乎再也沒有分開過。

  魏明煦將林芷萱輕輕攬進懷里:不要怕,這是最后一次了。

  那夜,林芷萱隨著魏明煦回了靖王府,她讓林嘉宏幫著林姝萱收拾東西,既然要離開,靖王府也有許多要收拾的功夫,林芷萱放心不過王府的嬤嬤,總要親自去瞧一瞧疏哥兒和九姐兒的箱龕,免得少了這個又忘了那個。

  好容易忙活完,才得了一絲空閑,與魏明煦躺在錫晉齋柔軟的牙床之上,關于這些日子京城里的事,朝廷里的事,林芷萱一句都沒有再多問。

  她的確信得過魏明煦,大半輩子的老夫老妻,有許多話不必說,有許多事不必問。只他一個眼神,她便能懂,能知道。

  原本還以為,那些心心相惜的默契,早就在這些年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尋常日子里消弭,可此刻,才恍然發現,原來那份心有靈犀早已經刻入骨髓,溶入骨血,雖然不察,卻歷久彌新。

  魏明煦今兒早晨在吩咐人給林芷萱和九姐兒疏哥兒收拾箱龕的時候,發現了那枚被林芷萱放在首飾盒底的楓葉鸞佩,那殷紅如血的顏色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就仿佛是他這輩子,對她的感情。

  借著床頭夜明珠朦朧的光,魏明煦將那枚楓葉鸞佩給林芷萱系在了頸上,在她耳邊說著傳說里的故事:這枚楓葉鸞佩是數百年前了宗禪師開過光的,說這紅葉即緣,萬水千山,千回百轉也能再相逢。

  這些日子在林家,林芷萱想念極了他寬厚的胸膛,只是聞言卻笑了,道:這一聽就是假的,佛家常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既然是禪師,又怎么會給這樣一枚姻緣佩開光,還留下這樣一句佛不佛俗不俗的讖語。

  魏明煦笑著看著懷中巧笑嫣然的妻子,道:這句話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可是野史上明明有記載,大齊太祖皇帝,的確是時隔數年,在異國他鄉又遇見了當初,他隨手送了這枚楓葉鸞佩的皇后。

  林芷萱用手輕輕得摸著自己頸間的那枚艷紅如血的玉佩,上頭還帶著他溫熱的體溫:王爺說什么就是什么吧,那王爺可不要忘了我們的紅葉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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