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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六章 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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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歆姐兒怔在了原地,連一句恭喜的話都說不出來。

  果然,得了這個消息,魏延顯馬上趕了過來,一進永壽宮的門,也是對謝錦年噓寒問暖,滿面喜意。

  這是他第一回當父親,也是他有的第一個孩子。

  他如何能不歡喜,嘴里還念叨著,自己比魏明煦有福多了,這么快,就有了皇子。又再三吩咐了傅為格,要好生給謝錦年安胎,什么安胎藥貴吃什么,御膳廚房一應也要緊著謝錦年來。

  謝錦年嬌羞地跟魏延顯撒嬌,歆姐兒立在一旁,手不自覺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樣的滋味,只覺得舌尖苦澀。

  連翹和步搖則是早聽了歆姐兒的吩咐,在永壽宮里逡巡,一旁立著的黃九姑娘自然也是瞧出了連翹和步搖的心思,只不著痕跡地給她們兩個往偏殿努了努嘴。

  連翹瞧出了黃九姑娘的暗示,也過去探查了一番,只是卻被永壽宮的宮女給攔住了。

  這一攔,越發的讓連翹瞧出了端倪,林芷萱多半是在這里,連翹雖然不能進去一看,但是一靠近偏殿,卻聞到了濃濃的藥味。

  如今謝錦年才剛知道有身孕,定然不可能這么快就開始喝安胎藥,多半是林芷萱,林芷萱病了!

  連翹的心下也不安了起來,悄沒聲地溜進來,不著痕跡地跟歆姐兒回話。

  魏延顯只顧著歡喜謝錦年的身孕,倒是并沒有很在意杵在一旁發呆的歆姐兒。

  直等到魏延顯吩咐完一切,歆姐兒才私下里與魏延顯說:“貴妃有了身孕,身體較弱,最怕被人過了病氣。不如那些病了的人,還是送到臣妾宮里將養吧。”

  魏延顯自然聽出了歆姐兒話中所指,又想起了魏明煦即將回京,還有今兒早晨看著林芷萱病成那個模樣,他也是心有余悸,有歆姐兒照看著,想來會好些吧。

  魏延顯只是覺著歆姐兒這樣大喜的時候提這個有些掃興,卻還是冷著臉點頭應了。復又去養心殿,跟顧謀慳議政。

  歆姐兒如蒙大赦,趕緊命人將林芷萱小心翼翼地用轎子送回翊坤宮。

  謝錦年如今只因為自己有了身孕而無比的歡喜,旁人自然也顧不上那許多了。只看著病秧秧的林芷萱,冷哼了一句:“算你命大。”

  卻也不想讓這么個有病的人留在自己宮里,給自己招惹晦氣,歆姐兒帶走就帶走了。

  瞧著病重的林芷萱,歆姐兒眸子里的淚水一下子就忍不住落了下來,翊坤宮里剎那間鬧了起來,請大夫的請大夫,熬藥的熬藥,煮粥的煮粥。

  歆姐兒卻不曾想,黃九姑娘這個被人忽略的丫頭,竟然沒有回去,而是一路上跟著自己來了翊坤宮。

  還是連翹好心,提醒了歆姐兒一句,若不是黃九姑娘,她也察覺不到林芷萱生了病,秋菊被困在里頭,也抵不出話來,歆姐兒這才注意到久久不肯離去的她。

  讓人安頓好了林芷萱之后,便出去見了黃九姑娘一面,還以為黃九姑娘要因為此時來跟自己邀功。

  卻不曾想,黃九姑娘竟然要跟她借一步說話。

  歆姐兒點頭許了,與她去了西梢間,黃九姑娘這才猶猶豫豫地將黃楨今日托人讓她打聽林芷萱下落的事與歆姐兒說了,末了又猶豫著說了一句:“嬪妾家世微薄,當初能進宮,也全是托了王妃娘娘的福,雖然如今我自己不爭氣,鬧成這樣一個笑話。可是我哥哥和嫂嫂都是真心對娘娘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皇后娘娘只管開口。

  哪怕……哪怕,到了最壞的地步……”

  黃九姑娘的話忽然止住了,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大膽地替淑慧公主和黃楨做這樣的決定。

  歆姐兒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哪怕到了最壞的地步,魏明煦不顧念林芷萱的生死,而強行打回京城,謀朝篡位。黃九姑娘和黃楨,也愿意冒著風險,將林芷萱平安送出皇宮,保全林芷萱的性命。

  只是這件事情太大了,黃九姑娘不敢宣諸于口。

  可她如今竟然肯說這樣的話,也已經讓歆姐兒心中感動了。

  歆姐兒安慰著她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也替姑姑謝過你。只是如今姑姑尚且昏迷不醒,外頭的事情也還不知究竟,不能貿然行事。你今日也受驚了,先回去好生歇息,等姑姑醒了之后,咱們再從長計議。”

  黃九姑娘猶豫了這么久,終于將心里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也是松了一口氣。

  在這深宮里頭過活,總不能一直一成不變。

  要想變,就要冒險。

  黃九姑娘也像給自己謀一條出路。

  若是將來魏明煦真的起事成功,那么這一回,自己幫她,將來林芷萱一定念著自己的恩,會將她從這個活死人墓里挖出來。

  如果將來,還是魏延顯做皇帝,那么自己此回也是幫了皇后娘娘,將來有什么事,歆姐兒也一定會照應著她的。

  便冒一回險吧。

  黃九姑娘再三謝了歆姐兒,這才離了翊坤宮。

  外頭,艷陽高照,積了這么多日的雪,終于開始緩緩地融化了。

  可是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

  這明明極好的天氣,風一吹,卻更加刺骨了。

  秋菊和連翹小心翼翼地照看著林芷萱,給林芷萱喂了一些暖暖的紅棗小米枸杞粥。

  林芷萱倒是都喝了下去,秋菊給林芷萱灌了湯婆子捂著冰冷的手腳,輕輕搓揉著麻木的胳膊腿,疏通著血脈。

  歆姐兒守在林芷萱床前,只盼著她能早日好過來,早日醒過來。

  林芷萱卻并不覺著痛苦,她只是冷得很,很冷很冷,冷得她只想蜷縮在床上,擁著被子睡去。

  仿佛冬眠一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凍僵了,只是仿佛睡的并不安穩,仿佛被困在了一個有一個的夢境。

  夢里,她看見了疏哥兒稚嫩的小胳膊小腿兒,踢踢蹬蹬,咿咿呀呀,卻仿佛是被人放在了一個籃子里,籃子順水而下,竟然要飄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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