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頭子,你說他們咋知道的,這事就咱倆知道,其他誰也不知道啊!”石母納悶道,她自認保密功夫做的好,孩子一懂事就不在一張炕上睡了,她敢保證,她在夢里都不敢說這事,就別提夢話了。
“那相似的長相,當人家是瞎子啊!”石父嘀咕道。
“這小子,不讓他進城,非得進城,氣死俺了。”石母聞言頓時火不打一處來。
“這個笨小子,人家連門都不讓他進,也不給他好臉色,就上趕著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啊!”石母摁著自己的胸口道,真是氣的生疼,“你說老娘我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教出這么一個笨的小子。”
“鬧饑荒的時候,那邊給的棒子面可是救了咱們一家的命。”石父嘆息道,“墩子去拜年,拿點兒山貨去看人家也是應該的。”
“不值錢的玩意兒。”石母尖酸刻薄地說道。
“孩子懂事明理,咱們應該夸他才對。”石父看著黑暗中的她道,“別天天數落他。”
“真是怎么教都教不會他偷奸耍滑。”石母一生氣禿嚕出來道。
“什么叫偷懶耍滑,有你這么教孩子的嗎?”石父聞言小聲地嘟囔道,“墩子為人實誠又孝順多好的孩子啊!”
“那是笨蛋好不好。”石母氣的肝疼道,“怎么教都教不會。”長嘆一聲道,“到底不是自己的。”
“其實換回來也沒什么不好的,這樣咱也能看看,多少年都沒見過了,也不知道什么樣了,穿上軍裝也不知道俊不俊。”石父眼里流露出向往的樣子道。
“肯定俊,咱兒子能差嗎?”石母順著他的話說道,忽然又道,“好什么好?他回來了,沒了軍長的爹,咱兒子立馬被打回原形。”咬著牙,狠著心道,“只要他好好的,認與不認都沒關系。”
“你可真狠心。”石父聞言生氣地說道,“俺就不相信你就想。”
想,怎么會不想呢!是發瘋的想,現在無比確定當年的決定是對的,不然孩子哪兒有現在的未來。
一輩子像他那沒出息的爹似的,面朝黃土背朝天,滿面塵土,怎么洗都洗不干凈的泥土味兒。
“你說他們要找來了,怎么辦?”石父擔心地說道。
“來他個死不承認,反正孩子身上又沒有記號,咱就一口咬定沒錯。”石母狠下心來道,“喂!”她拿腳踢踢他道,“到時候你可別給老娘慫了,你要是敢壞了事,斷了兒子的前程,老娘拿斧頭劈了你。”
“你這婆娘真的魔怔了,俺是你男人。”石父強調自己在家里的地位道。
“男人?除了多了下面那玩意兒,你哪里像男人了。”石母不客氣地嘲笑道,“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有讓俺過過一天吃飽穿暖的衣服,真是笑死人了。”
“你……大家不都吃不飽,穿不暖嗎?”石父小聲地嘀咕道。
“你怎么好的不比,比壞的,那還有讓婆娘和孩子吃飽穿暖的。沒出息的東西。”石母被氣的七竅生煙,聲音低沉地又道,“不能露餡兒了。”
“哦!俺不會壞了你的事。”石父懦弱地說道。
石母聞言更不打一處來,這就是他男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屁來。但凡硬氣點兒,也不用她一個女人跟男人似的爭這個,爭那個的。
俺怎么這么命苦啊!攤上這樣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男人。
三天后,石家接到了劉長征寄來的信。下面的孩子認字,也不敢讓孩子看啊!怕露餡兒,于是石父就找了大隊讓大隊長給念念。
大隊長念完后,高興地說道的,“老石這可是好事啊!你家算是熬出頭了。現在能進城做工,沒有點兒門路都別想。真是難于上青天。”
“是嗎?”石父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道,“俺有點兒不太敢相信。”
“真的,真的,你看人家連申請表都給你寄來了。”大隊長將表格拿出來遞到他的眼前道,“只要填上你家墩子的名字、性別,出生年月……,咱大隊在這里扣上章,還有這里扣上大隊的章,寄過去,人家幫你辦好手續,擎等著來信上班去吧!”
“是嗎?那太好了。”石父高興的說道,“俺現在就回家告訴孩兒他娘。”站起來興沖沖的就往外走,隨后又退回來,拿起炕桌上的信和申請表,“嘿嘿……”一笑出了大隊。
“孩兒他娘,孩兒他娘,咱家出了天大的喜事。”石父走路帶風的進來道。
“什么喜事?”石母手里端著簸箕里面是玉米,將里面的碎屑,石子兒啥的簸出去,一會兒好磨面去。
“城里來信了,咱家墩子要進城當工人了。”石父笑的滿臉褶子道。
“你說啥?”石母不敢置信地說道。
石父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你看看……”將大隊長的話轉述給了他。
石母微微瞇起眼睛,放下了手里的簸箕,拉著他朝屋里走,隨后一想,不行!停下腳步,將院門關上,插上門栓。
然后拉著呆愣在原地的石父就進了屋,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并用門栓插上。
雙重保險,就不怕被人偷聽了去。
石母又拉著他進了里屋,一屁股坐在炕上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道,“老頭子,我現在無比相信他們知道實情了。”
“嘎……”石父聞言如被雷劈似的,僵立在當場,“那怎么辦?那怎么辦?”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的踱著步,“他會不會報復咱啊!”
“報復?”石母冷笑一聲道,“報復咱什么?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咱有啥讓他們值得報復的。”
“那如果說兒子,報復咱兒子呢?”石父一臉恐懼的看著她道。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石母冷哼一聲道。
“為啥?”石父坐在炕沿上不明白地看著她道。
“因為俺也是當娘的,她絕對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的,她不會舍的把辛辛苦苦帶大又那么優秀的兒子讓給咱的。”石母挺直脊背非常有信心的說道,“聽俺的準沒錯。拿一個優秀的為她爭光的兒子,去換一個悶頭巴腦的笨蛋,一定不會的,城里人都要面子咱家墩子那是能帶出去見人的孩子,真是帶出去嫌丟人。”
“但愿如你所說。”石父喃喃自語道。
“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可不是白白相處的。”石母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那現在這個招工怎么辦?”石父看著她說道,“人家既然知道了,就讓墩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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