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有我看著她們不會有事的。隨夢小說.SUIMENG.lā”戰常勝起身走到了門后面的梯子下面扶著道,“你們先上。”
紅纓如猴兒似的,蹭蹭的爬了上去,當腦袋在曬棚上露出那一刻起看到的一切被驚呆了,“哇……”
“怎么了?”站在梯子下不明情況的戰常勝抬眼問道。
丁海杏將紅纓推上了曬棚,低頭看向戰常勝努努嘴道,“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消失在他的眼前,走進了她熟悉的曬棚。
亦如她當年離開時的模樣,戰常勝蹭蹭蹬著梯子爬了上來,終于看見曬棚上是什么了?
曬棚上本來是晾曬糧食的,因為這里采光好,又不容易受潮,這年月口糧都不夠,所以偌大的曬棚,除了安放一些糧食,余下的全是書:精神糧食。
丁爸打造的書柜,直接挨著屋頂,全部整齊的碼放著書籍。
“我終于知道杏兒為什么說自學的。”戰常勝看著書籍中,有大量的醫書。
也知道她為什么不是無知的村妞了,為什么懂的那么多,有勇有謀,有心計,果然書中自有黃金屋。
丁海杏盤腿坐在蒲團上,雙手托腮支在炕桌上,一臉回味的看著這里,慢悠悠地說道,“小時后我們最喜歡爬到這上面來玩兒。”
這里除了醫書,《黃帝內經》、《難經》、《傷寒論》、《金匱要略》,《醫學三字經》、《藥性賦》、《湯頭歌訣》……還有四書五經,《易經》、二十四史、《書道全集》,還有雜七雜八的書籍,五花八門的……
“這些書你都看過?”戰常勝挨著她旁邊的蒲團坐下來道。
“看過!”丁海杏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說起來很是汗顏,如果真的看過,就不會被人家傻乎乎的給騙的團團轉,被如此粗糙且漏洞百出的陷害,鬧的家破人亡了。
曬棚雖然是他們少年時最愛待的地方,但她的學問也只是認字,不是睜眼瞎子,能看書讀報,不像國良和郝長鎖那二十四史都翻爛了。
不然郝長鎖也不會那么有心計,爬的那么快,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了。沒有那一紙文憑,不代表他沒文化,沒知識,沒心計。
而這里的書籍都是繁體字,丁海杏能看懂的機會不多了。
解放后繁體字改成了簡體字,這些書籍大部分都在接灰兒。
紅纓拉拉丁海杏的手道,“我可以看嗎?”
“當然!喜歡看什么?自己拿。”丁海杏指著書柜道。
戰常勝驚訝地發現,“這里居然還有,機械書籍,《用制圖附機械工作》。”
“祖輩們買的,誰知道呢!”丁海杏將書抽出來遞給他道,“你自己看吧!”
大家都有書看,丁海杏雙手托腮,在思考怎么保住這些書籍,這些書籍在破四舊的時候,如村口的牌坊一樣,可是被毀掉的命運。
戰常勝坐在丁海杏的身邊隨意翻看了一下書籍,結果跟看天書似的,將書放在了炕桌上。
看著神游天外的丁海杏,手在她的眼前擺擺道,“想什么?這么入迷。”
“哦!”丁海杏回過神兒來道,“沒什么?”看著炕桌上的書道,“你不看了。”
“我又不是學機械的,這圖紙看不懂。”戰常勝搖頭道。
丁海杏看著在認真學習的三個小輩道,“我們下去吧!別打擾他們學習。”
兩個人點點頭下了曬棚,丁爸一見他們下來,立馬招手道,“杏兒,常勝過來,過來。”
“爸,找我們要說什么?”戰常勝脫鞋盤腿坐在炕上。
丁媽看著他們兩個道,“說說國良的事情。”
“媽,我也正想跟您說說國良的事情,寒假短,補習著十來天,根本就沒有辦法系統的復習,所以我想過完年,國良跟我們走再多補習兩、三個月,到時候回來高考就成了。”戰常勝黑曜石般的雙眸看著二老道,“這樣考上大學的機會也大一些。”
“我這怕國良太麻煩你。”丁媽不好意思道。
“不麻煩。”戰常勝悠然笑道。
“常勝,你也別擔心口糧問題,國棟干一年分的糧食足夠國良這幾個月吃的。”丁爸笑瞇瞇的看著戰常勝,眼底的盡是一片慈愛。
“爸,小舅子到了我哪兒,還能缺他一口吃的嗎?”戰常勝迎上丁爸的目光輕笑道。
“哎!話不是這么說,如果說今天你們的糧食多的吃不完,我沒什么話說?現在城里的糧食定量,國良一個大小伙子,吃的多,不自帶口糧怎么能行。”丁媽溫和地說道。
“大哥沒意見?”丁海杏看向坐在一旁的丁國棟道。
“沒意見,應該的。”丁國棟笑了笑道,“過了年,我可就是吃上皇糧了,又不下地干重體力活兒,那糧食足夠我吃了。”
“行,聽媽的,不過只要帶夠國良的口糧就成,余下的糧食留給你們。”丁海杏淡然地說道。
“好了,好了,說完了。”丁爸看著她們母女倆道,“你們也別坐著了去把常勝他們帶回來的肉處理一下,雞鴨魚該殺的殺,那豬肉該分的分,剔除來的骨頭、豬皮,煮煮,骨頭就著小酒啃了,高湯留著炒菜用,還可有做豬皮凍什么的,這大飯的是不是該準備起來。”
戰常勝聞言雙腿移到炕外,要穿鞋道,“我去殺雞、鴨、魚……這活兒我來做。”
“常勝,你坐在這里,咱爺倆說說話,灶臺上的事情,那是女人的事,大老爺們兒摻和什么勁兒啊!”丁爸拉著戰常勝的衣服道,目光看向丁海杏一臉‘兇惡’道,“看什么看?還不快去干活。”
“我去燒熱水,退雞毛。”丁國棟不好意思地說道。
如果不是他回來‘告狀’,老爸不會對杏兒惡聲惡氣的。
“你給我老實的坐著。”丁爸叫住了想要去幫忙的丁國棟。
丁海杏看著眼前的架勢,黑眸輕輕閃了閃,“媽,您也歇著,我去。”
“哪兒能讓你一個干呢!”丁媽拉著她出了東里間。
“那媽,您燒熱水好了。”丁海杏把圓圓的砧板放在正廳的八仙桌上,然后將豬后腿拿出去,用井水沖洗干凈了,控控水后,拎著進來放在了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