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豐收看著他擔心道,“這剛才還好好的,活蹦亂跳的,這怎么眨眼間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我沒事?”郝銀鎖搖搖頭坐在椅子上道。
“杏兒他爸?”章翠蘭看向丁豐收道,丁豐收也不知道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發什么事,看把這孩子給打擊的,跟抽了魂似的,無精打采的。
郝銀鎖面色痛苦地看他們兩人,丁豐收看著他道,“你這孩子,有什么事就說啊?跟大伯(bai)說,大伯跟你做主。”
“我……我……那個杏兒姐……她和我哥……我哥他……”郝銀鎖緊張得舌頭像打了結似的,張著嘴吞吞吐吐地說道。
“有啥就說啊?你杏兒姐和你哥咋了。”丁豐收看著他催促道,“這平時挺闊利的一個人,今兒咋了。”
為人心底寬厚老實的郝銀鎖實在做不出欺騙丁家的事情,尤其是對他們那么好的杏兒姐。
郝銀鎖把心一橫道,“大伯、大娘,我哥和杏兒要是結……”
平房外傳來郝父的吼聲,“親家,親家。”
丁豐收聞言朝章翠蘭喊道,“杏兒她媽,快去開門。”話落目光卻看著郝銀鎖,雙手合在一起,不自覺地使勁兒地搓摩。
這是何故?親家的到來,讓丁豐收來不及細究。
“哎!”章翠蘭疾步走向門口打開了房門,一眼看見郝家兩口子,“親家快進來。”
郝母急切地想要跳出來,向屋子里沖,郝父一腳跨在了郝母身前,徹底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不擋住她,誰知道她這個大嘴巴沖進屋里,不管不顧地瞎嚷嚷,萬一說漏嘴可咋辦?
“銀鎖也在啊!”郝父進來不動聲色地看著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地郝銀鎖道。
“是啊!”丁豐收眸光輕閃,笑著說道,“銀鎖也不知道咋了?說話吞吞吐吐的。”
郝父走到郝銀鎖所坐的椅子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傻小子,跟你丁大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就說啊?”
郝銀鎖感覺到雙肩的重量,尤其是父親那如鉗子一般的大手,抓的他生疼。
他知道這是父親警告他不準亂說話,郝銀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他們倆的到來一下子泄了氣。
“銀鎖,說什么呢?快說來我聽聽。”郝母盯著他道,眼神帶著警告地說道,“看這臉色煞白的遇見什么煩心事了。”
郝銀鎖抬起來頭看著眼前的四雙眼睛道,“我是說杏兒姐結婚了,就再也看不見她了。”
“你這傻孩子。”郝母夸張地說道,“你杏兒姐結婚,也一時半會兒隨不了軍。”笑看著丁家兩口子道,“親家,銀鎖從小就跟他杏兒姐親,這是舍不得,才說傻話呢!”
騙傻子的是嗎?他丁豐收也是在這人世混,這點兒察言觀色還看不出來,他臉上的表情可不像他們說的舍不得他家杏兒,而是受到很大的打擊。
“是嗎?”丁豐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看他們兩口子臉色微變,笑了笑道,“銀鎖這傻孩子,你杏兒姐嫁過去,就是你嫂子了,名正言順的是你們老郝家的人了。”
郝父在心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立馬附和道,“是啊!以后咱們是一家人了。”
丁豐收突然說道,“銀鎖提起來杏兒隨軍的事,現在長鎖的職位不夠,不知道他這結婚報告打了沒?我們來了這么久,也該把孩子們的婚事辦了,好讓杏兒在他的戰友們面前露露臉,認識認識。”意味深長地說道,“別結婚了,戰友們和領導都還不知道,熱心腸的給咱家長鎖介紹對象。”半開玩笑似的警告著他們。
“他大伯說的是!”郝父忙不迭地附和道,內心卻苦笑起來,本以為郝銀鎖搞出的這茬事,總算放下了,沒想到丁家又提出結婚的事。
丁豐收趁機又笑著道,“一會兒去醫院,人都在咱們就定個時間好了!”
這郝家兩口子剛才想的辦法都是怎么退婚,結婚?一時間還不知道怎么回答?
郝母不自覺的搓著手,眼神中透著焦急地看著郝父,‘老頭子,這該怎么辦?’
郝父也再想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一時愣在當場。
“怎么?親家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丁豐收微微瞇起眼睛犀利地眼神看著他道。
郝父面對他強勢的態度,被驚出一身的冷汗,機靈的郝父還真想到一個理由,“不是,不是,只是杏兒現在在醫院,這婚事怎么也得等著新娘子好了吧!在醫院多晦氣啊!”
這理由還真是讓丁豐收無力反駁,一輩子乃結婚的大事,他當然希望閨女歡歡喜喜、健健康康的出嫁。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人心難測,看向郝家人的眼神充滿了審視,暗自警惕起來。
郝父看著窗外太陽落入了山坳,“天不早了,我們去食堂好了,中午因為海杏的事,親家也沒吃飯,咱們早點兒去食堂,飯后我們再去看海杏。”
兩家人一起去了食堂,晚飯很簡單,黃糊涂,咸菜疙瘩配上窩窩頭頂頂好了。
章翠蘭將郝母拿來的兩個冷硬的窩窩頭,掰碎了一股腦全放進了丁豐收的碗里。
“晚上呢!當家的你多吃點兒,這樣窩窩頭也軟和了,粥也涼的快。”章翠蘭抿嘴一笑道。
“那你呢?都給我,你夠吃嗎?”丁豐收看著她道,說著將手里剛買的熱乎的窩窩頭塞到了章翠蘭手里道,“給你。”
章翠蘭看著手里的窩窩頭,心里熱乎乎的,“不用,我一個窩窩頭就夠吃了。”
“夠吃啥?讓你吃就吃。”丁豐收粗聲粗氣地說道,話落端起搪瓷大碗,唏哩呼嚕地開吃。
章翠蘭想了想道,“你既然不吃,那我就留給杏兒吃。”
“隨你。”丁豐收悶聲道。
郝母左右看看自家的男人和兒子,只顧悶頭自己吃飯,哪里想著她啊!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兩家人安安靜靜地吃完飯,丁豐收看著郝父道,“這長鎖怎么還沒來,不是說去醫院看杏兒的。”
“興許忙吧!他出來不是還得請假,耽擱了時間。”郝父替兒子說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