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時空,尋高階修士前往渡仙海援手,這是她一千七百余年來最深的執念。哪怕深知兩方時空的時間流逝不同,在一方時空修煉數千年,另一方時空都不會過去太久,但她心中還是難免有隱憂。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哪怕明知隕落的幾率很小很小,她仍然不能徹底安心。正因為如此,她雖不曾時時刻刻將此事掛在嘴邊,雖也能保持平和的心境修煉至化神,但一旦真正觸及到此事,壓在心底的憂慮便會排山倒海般襲來。
現在的情形正是如此,患得患失,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幻。
子璇希望正在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靈君們很快就會得救,她會將這些年的經歷,在另一時空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家族,讓家族有所防備。
這樣一來,他們很快就能再次闖過渡仙海,打破東、南、北三方靈界的禁錮,找出仙魔通道并將其毀掉,徹底斷絕天外魔族來犯的可能。
只可惜,她深深地感覺到現在經歷的一切都透著虛假,最最不可能的發生,便是游虛驟然恢復如初的樹魂。
“若是真的該多好”子璇嘆了一句,心中悵然若失,手中握著的游虛的小手與它本體一同消失不見。仙臨界北方熟悉的景色跟著碎裂成塊,化作靈光點點,消散于無形之中。
要是心中不夠清明,她亦想沉浸在觸手可及的成功中,回到仙臨界,與親友、與萬界生靈一同創下安寧和平的修仙界,一步步走向更高的境界。
但她心境一向穩固,察覺到絲毫不對勁,都不會任由自己沉迷下去,淪為虛幻假象的傀儡,最終失去修為、失去一切。
“心有執念,便易被心魔趁虛而入,唯有修身時不忘修心,始終保持清明才能安然渡過劫數。”
子璇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仍是身處時神山上空,保持著渡過雷劫之后站在高空的姿勢,遠方已經沒有了夕陽之光,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河燦爛。
她算了算時間,這場心魔劫看似來得快去得快,實則從里面掙脫出來還是用了五日整。算上閉關進階,一共耗去了四月整。
游虛正在空神山方向好奇又擔憂地往她這邊看,見她的確清醒了過來,這才興高采烈地迎上前,觀其靈息已是元嬰后期。“小璇,我也進階啦!”
子璇盡力收斂起威壓以免傷到它,看它活蹦亂跳的樣子,便知它進階后期十分順利。“看來這里的氣息的確對你有益,恭喜你啦。”
“同喜同喜!要是長久留在這里,樹魂肯定能恢復得更快,要不我們就在這里閉關吧?”游虛在這四月里逛遍了整個島嶼,待得越久越是不想離去。
見它如此,子璇自然不會拒絕,反正她也需要時間穩固修為與心境,留在這里清凈又自在,對她與游虛都有益處。“好啊,你自己擇地扎根吧,我就在時神山上修煉。對了,你有沒有記起什么事來?”
游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沒有。還是只記得在虛空游蕩的時候,再以前的事半點兒想不起來。不過我能確定,我肯定是來自與這里氣息相同的地方。”
“那就是巫族無疑了。”子璇想了想又道,“照我猜測,巫族肯定是有一方與靈界相仿的上界,五階圓滿的巫者突破至六階時就能飛升到上界去。只是不知為什么,那方上界也如三大靈界一般消失了。”
游虛點點頭表示認同,又疑惑道:“難道也與天外魔族有關?”
“很有可能。十萬年前,滄瀾界替昊天界擋劫,正是巫族以全族性命換來此界安寧。在那之后余下的巫族人再無法突破六階,只能在五階圓滿白白耗盡壽元隕落。”
“而且據他們所言,巫族人隕落之后會將力量回歸還于天地,但據我觀測,大巫隕落時此界并無任何變化,說不定他們說的‘天地’指的是巫族的上界。”
游虛聽后試圖在記憶中尋找相關的線索,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唉,聽起來是那么回事,可是我還是想不起來。要是巫族有上界,說不定就是我的家?”
“你也別著急,許是機緣未到,也許是修為境界還不夠,說不定到你進階化神時就能想起來呢?”子璇覺得能有現在的發現也算是幸事一件,既然有了線索,以后總會牽出真相來,不必急于一時。
游虛心大,聽了安撫很快就不再發愁,干干脆脆地擺擺手道:“那我去空神山扎根啦,你穩固了境界就喚我。”它閃身離開了時神山,化作原形將自己種在空神山頂,瞬息之間恢復了枝繁葉茂。
子璇檢查了被雷劫劈毀的陣法,見一堆中品靈石全都失去了效用,只好再次祭出一堆重新布陣。兩方五階超品的陣盤也從中間裂開,她只好感應著空間自有的波動重新布上結界,由于境界的增長,屏障的隱匿與防御之效不比先前差。
她走下時神山頂,來到雕刻著燭九陰的山石旁盤坐著,五心向天閉上雙眼,漸漸沉浸在《元始道經》與《元始真經》的玄妙中。
西北七星山脈,浮空島迎客大殿內一片沉默,坐在上首的子泠與一眾靈君神情凝重,正聽有莘鑠細說近日情況。
“晚輩在北靈界下方搜尋千年有余,最終仍是只尋到兩名有莘氏叛徒,但他們不敵之時便迅速自爆而亡,根本無法活捉。至于姬家叛徒,晚輩是一個都不曾找到。”
早已進階煉虛中期的子律跟著道:“我在東、西、中靈界下方亦無收獲,不知這些叛徒最后去了何處。”
子泠聞言嘆了口氣,道:“再接著找。他們千余年前一同來到子家,因有莘小友的到來同時消失,沒有留下一點線索。照我看,除了滅殺子家血脈之外,他們還另有陰謀。不知過了這么久,他們是否已經成功達成了目的。”
有莘鑠面帶憂慮,抱了抱拳道:“晚輩與子律前輩打算就在南靈界歸屬的下界轉轉,看這里能不能尋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