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搖頭輕嘆,不知是為歡喜舟之事,還是未真弘的情緒變化。沉默片刻,他才吩咐道:“真弘,帶何小友歇息去吧。”
真弘恭敬點頭應是,起身行了一禮,帶著何淼淼走出院子,順著來時的路返回了客院。
“近日寺中并無客人,弟子都住在另一邊的院落,這里很是清凈。何道友安心養傷,若有吩咐只管與我傳訊。”
真弘取出幾張短距離傳訊符,遞給何淼淼后,再次合掌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客院。他一走,整座院落只余下何淼淼一人,的確是清幽靜謐,修養療傷的好地方。
院子三面都是小屋,每間都放有一只軟墊,其余任何擺設都沒有,就連剛剛去過的方丈屋中,都只多出一張擺放著香爐的矮桌。
院中的靈檀木品階較低,幾乎散不出氣息,只有走到近前,才能嗅到若有若無的淡香。
何淼淼轉了一圈,回到安排給自己的客房中,關上房門扔出隔絕陣盤,開始恢復肉身識海的暗傷。
她的傷勢不算重,在含光與玄還丹的修復下好了七八成,余下的不影響行動,只是遇上打斗可能會吃虧。
何燕歸出手時,刻意沒下死手,以便帶她去歡喜舟“化解業障”,所以威壓只讓肺腑經脈受了損,并不曾傷及心脈丹田。倒是他吟唱的經文,讓識海與心境都受到影響。
那位方丈不可能不知她的傷勢較輕,留她在客院修養,多半是讓她在寺中靜心平復,以免日后出現心境不穩的狀況。
她意志歷來堅定,受到經文攻擊時,也只是覺察到引她入魔的意圖,不曾有半點沉淪之意。但留在佛寺受正統佛經佛香熏陶一番,自然是有益無害的。
哪怕心境有一絲裂痕,也會在這種地方,被修補個七七八八,對日后修煉有極大幫助。
何淼淼本就要拜訪佛寺,此時被留下做客更是心甘情愿,只待傷勢徹底恢復,即可尋得真弘請教佛經佛法。若能在里面得出點兒解決魔功的線索,都算是喜事一樁。
運轉完一個大周天,何淼淼睜開眼,摸了摸手腕上的渡生木珠,輕輕褪了下來。
此物無法抵擋何燕歸的經文,一是由于未曾認主,二是因為對方高出一個大境界,能夠讓她在劇痛和牽引中快速清醒過來,已算是威力不俗。
她取出盒子,將木珠手釧放置在內,封好后再次裝回儲物戒,期待著哪日再臨血月界送給全靈。
天色已黃昏,遠處傳來弟子誦經聲,如同云霧與佛香燃出的煙,繚繚繞繞似有還無,讓人不由自主沉下心,感應這喧鬧塵世難得一見的清靜。
何淼淼走出房門,來到院中的靈檀木下席地而坐,一邊吸收著靈氣養神,一邊沉浸在經文中靜心。
寺中的晚課沒持續多久,誦經聲停下時天還未黑透,何淼淼正想著要不要出寺逛逛,就聽得熟悉的腳步聲從遠處走來。
真弘的腳步帶著幾分急迫,進入小院時,竟是微微皺著眉,目露焦急之色。
“真弘法師,可是出了什么事?”何淼淼趕緊起身迎上前去,畢竟能讓心靜如水的人露出這等神情,必定不會是小事。
真弘見她氣息比白日沉穩,像是松了口氣,只是他有些躊躇,頓了一陣才不好意思請求道:“鄰近的凡俗國島嶼出了事,請我寺前去相助,可此時在寺內的凝丹期不多,沒閉關的只我一人......”
何淼淼看他尷尬得臉都要白了,趕緊主動打斷:“若法師不嫌棄,算上我便是。”
真弘微微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無聲松了口氣,趕緊合掌行了一禮:“勞煩何道友,真是罪過。”
“法師別客氣,我正是不知該如何報答貴寺,這點小事不算什么。”何淼淼擺擺手,示意他在前帶路。
兩人出了客院,沿著下山的路走了兩炷香,來到山腳祭出飛行法寶,一前一后朝南邊飛去。
半夜,二人到達鄰近的島嶼,直接飛至凡俗國度都城外,還未降下就已感受到一股陰寒邪氣。
真弘站在蓮葉上,朝立于舟頭觀察四周的何淼淼道:“這里是上幽國,遠處那座山上的護國寺主持,是我寺派去鎮守的禪定期弟子。正是他來信告知,此處有一群三階九陰蛛作怪。”
“九陰蛛?”何淼淼心頭微訝,這種妖獸一般生長內陸陰氣極重的地方,沒想到東海居然也有,“莫非這里有極陰地?”
“據小僧所知,并沒有。”真弘搖搖頭,一邊感應陰氣一邊道,“上幽國靠近波若島,不該出現這等陰邪之物。”
何淼淼散開神識探向下方,除了早已入眠的百姓,城中并無任何異樣,郊外亦是連只凡獸都沒有。陰氣四處飄散,哪里都存在,哪里都不濃郁,一時間看不出究竟從何而來。
“不如先去護國寺看看?”何淼淼繞著城池飛了一圈,還是不曾發現什么古怪,只能找到郊外探查的真弘,提議前去尋找寒泉寺派去的弟子。
“也好,有勞何道友隨我走一趟了。”真弘本想著速戰速決,以免耽誤人家養傷,結果來到這里什么都沒發現,只能先去探訪護國寺。
二人運起法寶,很快飛到城池另一頭的山上。寺中靜得毫無人氣,何淼淼心覺有異,在空中停下朱雀舟,對身旁真弘傳音道:“這里怎像是死地?而且陰氣極重。”
本該莊嚴的寺廟像是蟄伏的兇獸,毫無佛門圣地的出塵氣息,真弘同樣感應到陰氣與死氣,心中不由一沉。
“何道友,我進去探探,你在此等候。若我出了意外無法傳訊,勞駕你返回寒泉寺求援。”
真弘說著身形一閃,沒入黑暗之中,他是凝丹圓滿,何淼淼自是攔都攔不住。
“哎!我這是跟進去好,還是聽話留著好?真是愁人!”
那里擺明了不對勁,哪里會有人給寒泉寺傳訊求助?多半是個陷阱!
她想了想,自己修為更低,此時進去說不定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沒了搬救兵的機會。心急歸心急,她還是決定在原地等待,看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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