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對于世間的理解也大抵如此，道生本源，本源化五行，五行化身劈開空間，最為神秘復雜的時間生成，就有了一界、或是諸天萬界。何淼淼聽到巫族相似的說法，倒也不覺稀奇。
“從兩神山降臨的那日起，城民中開始出現可修煉之人，五國在塞琳的帶領下越來越繁榮。她在每個國度設下巫祝一職，又選舉實力最強贊譽極多的巫女為圣女，輔助她治理五國。”
“延續至今，穆薩和伊努已經是第十二代大巫了。”
何淼淼有些不解，轉頭問道：“照你說來，從前應該都是一位大巫，怎么現在有兩個？”
“還不是因為伊努他不守規矩！”穆娜憋憋嘴，看得出對這位空神山大巫很是不喜。
“努爾大巫只余下不多的壽命，退位時指定穆薩繼任。可修為漸高的伊努不依令，單獨占了空神山自稱大巫，還自選圣女弄得沸沸揚揚的，他是五階，我們這些小巫者又不能不服從。”
“壽命不多......努爾大巫......”何淼淼無聲念了一句，心中猜測這人多半就是那位看上去有些仙風道骨的隱宗宗主了，“可是伊努名不正言不順的，穆薩和努爾怎么不插手阻止？”
她沒想到有兩名大巫竟是這么回事，本以為有什么風起云涌的權力之爭，結果只是伊努說走就走，單占一座山，就直接稱上大巫了。
穆娜眼中同樣寫滿不解，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大明白，“或許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穆薩大巫心腸又好吧？反正大家是這么猜測的。”
何淼淼才不信什么什么心腸好顧及情誼，穆薩看起來是和善，可畢竟是相當于化神期的存在，哪能完全沒脾氣。若沒有影響大局的緣由，怎會放任一個背叛自己和上任大巫的人，與自己平起平坐？
只是高階修士也好，大巫也罷，做事總是神神秘秘難以弄清理由，動不動就和什么天象、命數、靈兆等相關，口口聲聲天機不可泄露，下邊兒的一群低階猜破頭也猜不著。
“說來也怪，從前大巫交替時，連四階巫者都難找著，已經連續好幾代由三階勉強上任。近兩代也不知怎么回事，如今努爾大巫尚在世間，硬要算起來，五國兩山就有三個五階了。”
穆娜臉上并無喜色，反倒有幾分憂慮，何淼淼見她如此，忍不住問道：“多幾個五階還不好？這樣一來，巫族不是會更強大么？”
她重重嘆了一聲，才悠悠回道：“多出伊努這樣的，才不是什么好事。上次選塞嫚時，我遠遠見過他一回，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巫者的直覺與修士靈覺相仿，感覺到古怪，那定然與偏見無關，何淼淼聯想她前幾日所說的信息，猜測道：“你不是說有傳言稱，圣女都是伊努給害死的么？說不定傳言是真，他沾染了什么邪氣血氣吧。”
“不是邪氣血氣......”穆娜眼中有幾分懼意，不知是因生氣還是如何，雙頰都泛著紅，“據說他害死塞嫚和另一位圣女，是用強占身子的方法，吸了她們的功力！除了圣女，還有不少巫女也被他......用來練過功。”
何淼淼聞言吃驚不已，雙眼瞬間瞪大，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陰陽雙修和采補秘法，是遠古初期陰陽宗建立時，一名宗內修士鉆研出來的捷徑，半邪半正，有人稱贊也有人鄙夷。約莫在遠古中期，陰陽宗將秘法完善后開始流傳，絕不是巫族自有的修煉法門。
滄瀾界現有的高品質采補、雙修秘術，自是都存于陰陽宗內，在外面傳播的要么不入流，要么容易自損。伊努堂堂五階大巫，總不可能去學那些低品階秘術。
若是他習得的采補術是陰陽宗所有，豈不是說明他一直與外界有聯系？何淼淼倒不像穆娜那般天真，以為大巫亦是永遠生活在五國兩山不外出。到了高階靜極思動，要進階肯定是要游歷的。
只是這里的人既是巫族又是隱宗，占了滄瀾兩大未解之謎，出行總該小心謹慎，不與同階或高階修士接觸，以免引起有心人注意，給巫族帶來麻煩。
她相信努爾、穆薩這種巫者，大抵是會遵照什么祖訓之類，低調出行以免暴露身份，而那位本就不大規矩的伊努，可就不一定了。
他二十年內，將兩名四階圣女采補致死，期間還禍害了不少低階巫女，如此雜亂的巫力，若非陰陽宗高品階秘術，他自身必然會受損！
照伊努繼續尋找圣女的架勢來看，他不但沒有受損，說不定還有極大進展，那么他手中的采補秘術，來自于陰陽宗的可能性極大。
何淼淼只覺背脊發涼，陰陽宗是涂山氏手中指哪兒打哪兒、威力最大的一把刀，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頗有深意。最重要的是，與他們有了關聯，那必然與魔族脫不開干系。
見何淼淼臉色倏地刷白，穆娜以為她是為那些巫女感傷，默默拍了拍她的肩，小聲卻堅定地道：“別為他生氣，做出這樣殘忍的事，遲早會被巫神懲罰的！”
何淼淼收回思緒，還是有些不平靜，更是沒有心思與穆娜細細解釋。她擰著眉頭看了看時神山，這下是真不明白，為什么努爾和穆薩不聯手將其擊殺。
占據山頭自稱大巫和勾連外界修士，完全是兩個性質。
一個是內部矛盾，往小了說只是高階巫者的利益之爭，穆薩、努爾有這樣那樣的理由，忍一忍就過去了。可背叛族群、動搖巫族根基，這樣的大事他們都不肯聯手拼一把？
穆娜見她久久看著時神山，大概猜測到她的心思，再次嘆了一聲道：“大家都想穆薩大巫懲戒他，可大家都知道這事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何淼淼不解，收回眼神轉向穆娜。
“我們巫族離世前，一身巫力都會退還給天地。努爾大限將至，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了。若讓穆薩大巫和伊努打一場，只會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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