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九殿下！”
在李玄九的腳馬上要越過門檻，離開御星宮的時候，國師發聲了。
這個聲音不同于之前的慈祥和藹，而是充滿威嚴，震得人有些晃神。林夕都差點以為國師用上了霸王色霸氣。
李玄九的身子一震，將腳收了回來，轉身看向國師。
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愧疚，卻又立馬收斂了起來，擺出那副你欠我一輩子的神情。
“如果給殿下一個選擇，是選擇浪跡江湖，快意恩仇，還是手握重權，成為天子？”
國師緩緩說道，那嚴肅的聲音，沒有人會懷疑他現在只是說說。
李玄九略微晃神，然后說道，“自然是前者。那皇位，我才不稀罕。”
李玄九說的沒錯，如果他當真稀罕，就不會在面對韓印的時候，說出了那番言語。
“老臣……在十六年前，自然是已然算到了如今。”
國師那瘦高的身影，一點點向著李玄九移動過去，然后……跪倒在地。
“兩位陛下……必有一人遭罪十六年，但余生無憂。而另一人，十六年里則順風順雨，連病災都不會降臨到他頭上。可是……十六年之后，便是風腥血雨。直到歸天命的那一日，都不會有得閑的空間。”
因國師的一番話，李玄九愣在當場。
“你說……什么？”
國師繼續說道，“兩位陛下的命運只可相互調換，不可更改。老臣算出，玄九殿下無心皇位，而玄宸殿下則立志為民，因此……老臣才擅作主張，狠心將玄九殿下置于那狼窟之中。”
“可……可是，你既然算出來了，只要……阻止日月教的人……”
“老臣是可以夜觀星象，預測未來沒錯。但是老臣，卻無力更改這無形的命運。若是強行更改……”國師頓了一下，然后說道，“老臣死于天道反噬也就罷了。可日后，兩位殿下將會遭遇手足相殘的命運。而結果是……”
“結果是？”
“玄九殿下午門斬首。玄宸殿下也因此落下心病，惶惶不可終日，在位不足五年，便撒手人寰。”國師緩緩說出……誰也不知道的事實。
這在眾人的耳朵聽起來，就好像另一個時間線一樣。
李玄九看著跪在地上的國師，沉默久久。
不知道何時，寂善大師走到了國師身邊，攔過衣擺，也跪了下來。
寂善大師長嘆一聲說道，“玄九殿下，若是想要責怪的話，也請一并將貧僧記恨吧。當年師父困于抉擇，無法下定決斷。是貧僧勸師父如此做下決定……師父他也只是為了這個國家啊……”
李玄九看著年齡加起來是自己百倍的兩人跪在自己面前，聽兩人所言，心中是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
而站在一旁的草帽一伙兒巧妙地保持了沉默，靜等著結論。
半晌，李玄九落下一聲嘆氣。
渾濁之氣順著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被吐出來，憤怒的情緒如同云煙般消散，眼神之中，說不清楚是無奈還是已經妥協。
“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事實已經如此。再追究也沒什么……既然已經被鎖上了海樓石，我就已經是輸了。我才不是什么輸不起的人，死到臨頭還不肯放棄的那種。”李玄九說道，晃了晃手上的海樓石，“但是，我總不能這個樣子走遍金龍國吧？如果遇到日月教那幫尋仇的，我連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臣這就為殿下解開。”
國師連忙起身，拿出了鑰匙。
海樓石鎖鏈嘡啷一聲，掉落在地面。
“感覺力量回來了。”李玄九活動了活動手腕，“哦，對了，國師，記得將我的那些符篆給我送回來。我可是好不容易畫的。”
“臣，遵命。”國師應道。
再看，國師那雙混沌的雙眼仿佛恢復了光彩，心頭似乎放下了一塊大石。
不過沒有人察覺，國師在說出的真話里面，巧妙隱瞞了一些事情。
“另一個時間線”的李昭元撒手人寰，并非是因為心病。而是會因為國師身亡，金龍國無真正鎮國之人，而導致金龍國先被內部瓦解，面對襲來的暴風雨，只有兵敗如山倒……李昭元會被公開斬首于行刑臺上。
隨后眾人退出御星宮，朝著皇宮正殿的方向走去。
之前那個領路的差人說過，請各位大人在與國師大人交談過后，去一趟皇宮正殿。
那個人本來是想要一直侯在宮外的，但是卻被林夕打發走了。
林夕實在不習慣，有個人跟著他們。
再說了，領域之前也展開過，或許現在的林夕都要比生活在這里幾十年的老人兒都要熟悉梁都皇宮的地形。
“喂，那個……娘娘腔！”一出來御星宮，李玄九毫不客氣喊道，伸出手朝林夕招了招，“拿來。”
“那個……再借用……”
“不行！”
“好吧好吧。還給你就是了。小氣鬼。”
林夕依依不舍地將腰間的符文劍摘下來，還給李玄九。
李玄九接過劍，將符文劍挎在腰間，罵道，“什么小氣？這東西是能夠隨便借人的嗎？當然，被人搶走就是例外了……真是的，見你這個娘娘腔也算是厲害，結果窮的連把武器都沒有。”
“不是窮……是沒有趁手的啊。”林夕甚是委屈。
那把驚鯢劍已經轉交到李子昊的手中，讓他將劍修復好之后，再還給童樂俊。
“朕……咳咳，抱歉習慣了。”李玄九隨口說道，“我記得皇宮兵器庫里面有一把靈心劍，是總榜二十一，劍榜第八的名劍。比符文劍稍微好那么一點點……可能是樣子上吧。你們此時可給李玄宸立下了大功，要把劍沒什么的。”
“林夕劍？”林夕驚異說道。
她還是頭一次知道，在古今刀劍錄上有和自己同名的劍呢！看來她和這把劍真的很有緣分呢。
“不但說話娘娘腔，你還是大舌頭嗎？”李玄九不屑地說道，“是靈心，心靈一詞，顛倒過來就是。”
“哦。”林夕明了地點點頭。
李玄九忽然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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