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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八、夢中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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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和謝折枝,師徒之間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是劍傷又是內傷……一次失手還好說,經常這樣就有問題了。

  難道是在竹樓里悶久了,以體罰徒弟為樂?可昭華公主整天活蹦亂跳,不也沒事嗎……

  殃國翁想不明白。

  等過幾天,伯瑜到了,殃國翁便拿他教小枝施針。

  狹窄靜室內。

  “你和伯瑜癥結近似,他是魔種入體,你是劍氣侵蝕。”

  殃國翁把伯瑜上衣掀開,將他身子展平,擺在床上,這孩子一臉屈辱:“干什么!什么情況!?怎么她還在旁邊看著??”

  殃國翁不為所動,繼續對小枝道:“他魔念深種,傷及識海、氣穴,比你還更嚴重些。你傷在表皮,所以只要施針十日就能恢復。”

  “我傷在背上,自己能施針嗎?”小枝納悶。

  “當然能。這是以真氣運針,誰讓你用手扎了?”殃國翁輕嘲,抬手就是一針,直接扎在伯瑜脊柱之上,“看清楚位置和手法,認真記下。”

  伯瑜像條死魚似的癱在了床上。

  小枝記憶力很強,施針位置都能記下,但針灸術最終還得練手感。畢竟扎針時機、力道、真氣的把控,都需要大量經驗積累。

  “你先拿人形妖獸練練手,等你練到扎不死妖獸之后,就開始拿伯瑜練。”

  伯瑜怨憤地看了小枝一眼,小枝堅定地說:“等我學成,你就可以來找我扎針了。”

  伯瑜虛弱道:“我怕是活不到那時候,就被你扎死了……”

  小枝不服,學了幾天,練了幾天,扎死無數只妖獸。

  殃國翁評價道:“你再學我一手毒針術,就可以縱橫昆侖戰場了。”

  人的天賦,各有不同。

  小枝很擅長劍術,但是特別不擅長醫術。幸好蠹術以侵蝕為治愈,不然她連處理自己傷勢都有問題。

  現在她學個施針,廢了無數只用來研究的妖獸,最后只能拿尸獸進行練習。

  “我不信我連尸獸都能扎死。”小枝信誓旦旦地說,“這次一定學成了。”

  然后殃國翁不得不處理了一批死尸獸。

  小枝:“小失誤,我再試一次。”

  殃國翁又處理了一批死尸獸。

  小枝:“我知道錯在哪兒了,這次保證沒問題。”

  殃國翁又又處理了一批妖獸。

  小枝:“有志者事竟成,我不會放棄的。”

  殃國翁又又又處理了一批妖獸。

  伯瑜心驚膽戰:“求你快點放棄吧。”

  “我來給你施針吧。”殃國翁痛苦地說,“你以后想找我多少次都行,我隨時恭候,別讓我再教你這個了。”

  小枝不得不放棄。

  她和伯瑜分開,殃國翁在她背上施針的時候,終于看清了劍傷全貌。

  十六個字,潦草倉促,語意晦澀不明。

  反正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意思……

  殃國翁想到一些可能性,落針的手都在打顫。

  一針接一針下去,小姑娘一聲不吭地忍著,好像一點也不痛似的。劍光劃在她身上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聲不吭嗎?

  殃國翁又想到她的內傷。

  運功過度。

  可能是強行催動法寶、用了不能用的法術。或者是給人傳功……被人采補。

  殃國翁面無表情地施好針:“等我再施幾次針,傷口就能正常恢復了。剩下的你自己回去解決,別留在我這兒。帶上我給你的那套針,記得好好練習……”

  殃國翁說了半天,小枝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低頭查看,發現她竟然趴在鐵床上睡著了。

  小枝自然而然地入夢,找到離她只有一墻之隔的伯瑜。

  “伯瑜!”她叫道,“伯瑜,是我!你快點出來!”

  她急促地叫道。

  根據經驗,用對方熟悉的身份,大叫名字,急促呼喚,是更容易把人拖入幻夢的。

  伯瑜的夢境正在被撼動,他露出了一個瘦小模糊的輪廓。

  小枝拼命用樹枝敲她,想將道標種進去,但是這道輪廓不愿意敞開心房。

  小枝只得道:“是我啊伯瑜!我們好歹患難與共過,就讓我進你夢里看一眼吧!”

  伯瑜模糊的輪廓清晰了一點。

  “我們一起在鐵板床上躺過,你怕得渾身發抖,拼命往我這兒擠,你不記得看嗎?讓我進去吧!”小枝曉之以情。

  伯瑜的輪廓又變清晰了一點。

  小枝覺得勝利在望,就繼續道:“我已經在好好學習針灸術了!等我學成,一定要親手給你施針,救你于水深火熱之中!”

  伯瑜的影子閃了一下,突然消失。

  小枝愣住了。

  夢影消失,說明伯瑜戒備心忽起,從夢中蘇醒了。

  說得好好的,他怎么會醒!!

  小枝氣得一頓猛砸,直接闖進了伯瑜夢里。

  他掙扎幾番,又沉沉入睡。

  他夢中情形非常古怪——水面破損,蝴蝶折翅,所有東西褪色泛白,唯一見黑的地方就是他的身影。

  “這……”小枝犯難了。

  拔除魔種對“無妄道標”也有影響,看道標的樣子,應該已經損壞了,不知她盜來有沒有用。

  小枝不甘心,還是試探著伸出藤蔓,織成小網,撲住了一只蝴蝶。

  這只蝴蝶沒了顏色,渾身發白,翅膀有些殘破,飛不出小枝的籠子。

  她小心抬著樹枝靠近,盯著蝴蝶看了半天:“你也有今天。”

  魔主說,他就是蝶,蝶就是他。

  “看我不把你翅膀拔了。”小枝說是這么說,手下動作還是小心翼翼。

  她又取一汪水,積在籠子底部。蝴蝶飛入水面,翅膀扇動,有氣無力。

  不遠處,伯瑜還在醒與夢之間掙扎,絲毫沒有注意外界情況。

  小枝安置好蝴蝶,連忙撤出夢境,在冰冷鐵床上醒來。她拉上衣服,想跳下床,結果腿一軟差點跪了。

  “醒了?”殃國翁桀桀笑道,“剛施完針,必須休息一會兒。”

  小枝躺在床上,滿肚惆悵:伯瑜夢里的道標都成這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不過,也幸好有針灸術,阻斷了魔主與道標的聯系,這次才沒像上次一樣被他殺個回馬槍。

  “殃國翁前輩,我先走了!”小枝剛一從麻痹中恢復,立即帶著殃國翁給的銀針離開,“剩下的幾次針灸就由我自己來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試用藍蝶道標,看看附近有哪些被魔主入夢種魔的人。

  “你等等!”殃國翁回過神來,發現小枝已經跑了。

  天哪……她要給自己施針,那這不是永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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