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聞,宮中您的寢殿內,發現大量黃金和白銀,已經被新皇用去救災了。”康夫良咬咬牙,又重復了一遍。
是的,不止砌墻的金磚,就是那院內青石磚下,不但也是金磚,還有銀錠子。
假山也是夾心的,荷塘下,全是金錠子,銀錠子。
當日牧瑩寶離開寢殿回去做飯時,交代的在場的都以為是玩笑的話,竟然真的應驗了。
清理出來的數額令人咂舌,解決救災之急也僅用了三分之一。
聽到手下再次重復的話,周至安整個人就好像是被凍住的雕像一般。不但整個人都僵住,康夫良甚至感覺不到了他的呼吸。
這若是別的時候,康夫良肯定會緊張的喊一聲,主子。
但是,現在,他并沒有,他自己都盡量的要屏住呼吸了!
“可知他們是如何發現的?”過了好一會兒,周至安語速很慢的問到,那聲音就好像從地獄中傳出來的,讓人感到瘆得慌。
“據說是那一品夫人閑著無事轉到那里,感覺那墻跟別處不同,然后就命人查看。”康夫良趕緊又告訴。
然后就看見主子面目越來越猙獰,跟了主子這么多年,主子的狠,奸詐他都看到過,唯獨沒見過現在這般的。
“就是那個牧瑩寶?”周至安咬牙切齒的問。
其實屬下一說一品夫人那四個字,他就知道是哪個了,卻還是不敢相信。
“回主子,正是。”康夫良很是忐忑的回應。
“怎么回事,怎么又是她,怎么哪哪都有她?”周至安再也按捺不住,狂吼著,往書案上一揮上面的文房四寶,茶盞茶壺,全部被掃到了地上。
自己在位時,調薛文宇去邊境,讓那小崽子進了幽城,結果就是因為她,幽城的三年里,那小子完好無損。
其實,那時候,他對那孩子也只是懷疑,并不十分的確定就是周壹安的兒子。
只因有傳言說有可能活著,心里就一直的有個疙瘩。
對與那孩子年紀相仿的,也都在注意著。
當時還是世子的薛文宇,打外面領回一個孩子來,對外說辭就是孩子的生母遭遇不測。
當時的周至安也是半信不疑的,又想到薛文宇是自己最信任的重臣,一定不會做背叛的事。
但是,疑心病這種事,就好像是在心里播下了種子,一旦播下去了,就會破土而出。
加上做過的那件虧心事,讓他十分的心虛和不安,所以后來才又安排人,想辦法除掉薛文宇的那個兒子。
但不管是幽城,還在在外面,屢次都失敗了。
再到后面,有確鑿的人證出現,證明那孩子的確就是周壹安的孩子。
真的,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周至安悔得腸子都青了。
一直讓他如刺扎喉的人,竟然就在這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還是他曾經懷疑過的,卻在猶猶豫豫中,錯失了除掉的良機。
再后來,他覺得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叫牧瑩寶的女子,那個據說貪財替嫁到侯府的女子。
所以啊,他恨那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的,甚至安排人專門去除掉她,結果也是失敗告終,人還折了不少。
周至安算是真正領會到,什么叫一步錯步步錯了。
原本預計著,不管是誰上位,做的都不會比他更好。
待延國亂上個幾年,他再出現力挽狂瀾,說當初離開皇宮是被人害,不得已,到那時,百姓只記得民不聊生之時是誰回來收拾爛攤子的,至于寧王兒子一脈的事,誰還會去介意誰是誰非呢!
寢宮的黃金和白銀,其實是在他登基后就開始了。
他安排自己信任的負責國庫庫銀,每次支出的時候,都是多帶出一些,然后再另外安排,分交給信任的大臣。
再由大臣在他壽誕之日,包裝成禮物的樣子,抬入宮。
原本,他的親信提議,把東西放在宮外的。
但是他沒同意,覺得放哪里都不穩妥,還是放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合適!
當年在寢宮藏金銀的人,早就被秘密處置成了地下白骨。
國庫的那個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也在兩年前解決掉了。
儲備的這些金銀,是他將來奪權奪皇位以備不時之需的保障金啊,他覺得自己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卻不成想那小崽子坐上龍椅,居然坐得好像還挺穩。
不成想,自己辛苦儲備的金銀,到頭來竟然是到了那孩子手中。
忙來忙去,竟然是一場空了么!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腦海里閃過一個詞’紅顏禍水!
可是立馬就被他否定了,紅顏也是薛文宇的紅顏,要禍害也是禍害那薛文宇才對!
周至安此刻是真的絕望了,那個小崽子剛登基,就得到了百姓們的擁戴。還把朝中大臣,換掉了四分之三。寢殿的金銀沒了,跟隨者原本就折損太多,后來還有見形勢不對,跑了的。
現在等于說是,要錢錢沒了,要人手,人也沒了!
就算錢可以慢慢想辦法,人也可以慢慢的再收買。可是,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等倒再次有了足夠的銀子,足夠可要用的人手后,龍椅上那個小崽子,也長大了坐得會更穩。
朝堂上他替換上的那些大臣,肯定都是忠心與他的!
那么自己呢?還怎么翻身?拿什么翻身?
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叫牧瑩寶的女子!
周至安恨牧瑩寶恨的,就連手下謀士給出的下流主意都點頭準了。
每天在這密室里,想象這那薛文宇得知這個消息時,氣憤的樣子。
想著他無心在邊境抗敵,決策失誤,被敵軍剿滅的場景。
想著就算薛文宇活著回來了,見到他那位一品夫人時,震怒下,會不會一劍解決了她的場景。
總之,不管會有哪一種可能性,都是讓自己解氣,解恨的!
都是對自己有利,有益的!
卻不成想,謠言造成的后果好消息還沒到,竟然等來了一個讓他絕望頭頂的壞消息!
“去,立馬安排人手,朕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都必須盡快宰了那個討厭的女人,朕要她死。朕要見她的人頭!朕要她生不如死。”周至安歇斯揭底的對康夫良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