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離宗首最近的,還有戶部尚書水子鈞,探頭一看那倒題,立馬就抬頭朝宗首看了眼。
昨個,西邊送來的奏章,說糧草不足,僅夠維持四個月的。
昨個朝堂上討論過糧食的事,今個宗首竟然用這個為題考這小郡王?這真的是考考那么簡單的事么?還是有著別的什么用意呢?
輝哥看了看,伸手就拿起桌案上的筆,蘸了蘸墨。
圍觀的以為他不用算盤,那是用筆算的,都圍上前想看看到底怎么個算法。
薛文宇也是一樣的好奇,樊普常這回因為過來跟宗首告辭,所以這回不用擠不用搶,就占據了最有利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外孫怎么算了。
但是,讓所有圍觀者沒想到的是,輝哥落筆直接在紙上寫下兩串數字,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筆,沒然后了。
這,就是答案?看一下,就能直接寫出答案來?所有人的震驚程度都是一樣的。
有幾人反應過來,跑到參選者的桌案那邊拿算盤,回到桌邊噼里啪啦的就算起來。但看他們的舉動,哪里還有半分老臣的沉穩。
而那戶部尚書卻沒動,仍舊盯著輝哥。
不用算,他也知道這小郡王寫出的答案是正確的,絲毫不差。
因為,昨個下朝回府邸,在書房里算過。
因為要掌管延國的錢糧,所以對數字相當的敏感,記得也是相當的清楚。
打算盤的那幾個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跟紙上的答案做對比,更是瞠目結舌。他們再不相信,也沒有再繼續算第二個答案。
薛文宇一看這幾個人的神情,都沒往算盤上看,就知道結果了。
不過,再看向宗首的時候,眼神就跟先前有所不同了些。
“宗首大人,沒什么事的話,小王就出宮了。”輝哥看向宗首笑著說到。
“郡王請走好,十天后見。”宗首也笑道。
“十天后見。”輝哥笑著回應,然后朝父親看看,見父親抬腳走了就跟在他身側。
文華殿中的其他人,目送著這四人走遠。
“宗首大人,這小郡王?”戶部尚書看著身邊的人又走了些后,低聲問宗首。
宗首搖搖頭;“看上天的安排吧。”
老天若是憐憫延國的黎民百姓,那就保佑最后勝出的,是一位明君吧!
杰郡王雖然接連勝出兩場,可是,誰能保證他是否能堅持到最后,這才開始試水階段呢。
不過,就只是兩場,不是就已經廢掉一個了么!
輝哥一行四人,一出文華殿,商小虎就興奮的轉身小聲的問他;“天啊,你怎么這么厲害?快說,是不是你母親教的?”
輝哥抬手撓撓頭;“咳咳,不是啊,是在幽城的時候,有位神秘的老者教我的。”
“啊?那到底是誰啊,怎么一直都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呢?”商小虎覺得很是奇怪。
對于輝哥的話,樊普常是半信半疑。
而薛文宇,卻是完全不信的,得,在幽城三年也不是沒好處的,以后但凡有不方便別人知曉的,直接推到幽城某個神秘人身上就行了。
她是那樣,孩子也這樣!
想都不用想了,這個說辭根本就是那個女人教他的。
馬車上,薛文宇抱著胳膊,目視前方!真行啊,比一次得到一次驚喜!
輝哥與薛文宇同一輛馬車,幾次偷偷看父親的臉色,卻什么都看不出來。揣摩不了父親此刻的心情,輝哥選擇閉嘴不吱聲。
趕緊到家就好,一切由母親搞定!
輝哥覺得,宮中到家的路怎么會變似的,來的時候沒覺得多遠,怎么回家就變得這么長了呢。
“也是你母親教的?”薛文宇忽然開口。
輝哥扭頭看著父親,想說不是,卻不敢,只好老實的回答;“是。”
“那你再說說看,當初在幽城,是何原因,沒讓你繼續在學院讀書的?”薛文宇想起來問,他想確認一下。
既然父親這么問了,輝哥干脆就老實的坦白;“母親有一天問孩兒在學堂里都學的什么,孩兒就告訴她,八股文三字經什么啊什么的。然后,母親就很嫌棄的說,咦,就教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啊,那你別去了,不如我在家教你好了。
于是,于是兒子就不去了。”輝哥說完,再次觀察父親的神情,仍舊看不出喜怒來。
正是這樣子,輝哥心里才更不得勁兒,覺得父親還不如陰沉著臉好些呢。
薛文宇問完,一直到府宅門口,都沒再開口過。
馬車停下,打開車門就看牧瑩寶沖了過來迫不及待的問;“怎么樣?今個比的什么?什么狀況?”
“今個比的是算術,你覺得會是什么狀況?”薛文宇跳下馬車,看著她反問。
“算術?什么,竟然是算術?哎呀我的個媽哎,比什么不好,比算術?這出題的是不是咱一伙的啊?”牧瑩寶一聽就樂了。
然后她還想到了什么,湊近薛文宇壓低聲音很是神秘的告訴他;“你不知道,咱輝哥在幽城的時候,遇到一位神秘的老者,那老頭跟看咱輝哥順眼,就教了他算術。”
咳咳,嗯,剛下馬車的輝哥聽見這話,趕緊的出聲提示制止,可是現在很是興奮的牧瑩寶,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兒子,你怎么了,咳嗽?著涼了?”牧瑩寶緊張的拽著孩子,摸摸他的額頭,又搭搭脈搏。
輝哥很是愧疚的看向母親,怎么辦,坑了母親一把!
“嗯,沒什么問題,回屋喝點雪梨水就好了。”牧瑩寶摟著輝哥的肩膀就往大門里走。
輝哥也不敢回頭,也不敢現在就跟母親說,壞事兒了,父親已經知道算術也是她教的事兒了。
整個郡王府上上下下,知道輝哥今個又勝出了的消息,都是興奮無比的。
只有今個又大出風頭的輝哥開心不起來,可是回到后院,也沒機會單獨跟母親坦白,父親就在一旁,哪都不去,好像故意似的。
終于等到輝哥回來,放下心來的牧瑩寶忙活著做午飯,可是忙著忙著吧,她就發覺這爺倆有些反常。
大的那個時不時的盯著自己,小的那個時不時的朝那大的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