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外孫就是薛文宇養在身邊的孩子時,樊家也是有些糊涂了。
因為之前聽到的傳言中,有很多是關于這位繼母虐待孩子的。
說她剛嫁入侯府,就對孩子下過毒。
說在幽城,對孩子的種種劣行。
可,卻又有說這孩子能活著出幽城,全靠這位繼母的。說這孩子在京城外幾次遇險,也都是這女人呵護著的。
所以,樊家的人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現在單是聽孩子這一聲親昵的呼喚,樊家父子心中好像忽然的就有了答案。
“這都快晌午了,我能去哪兒啊,自然是去準備午飯啊。怎么,難道你想在外面酒樓宴請你的外祖父和舅舅么?”牧瑩寶笑著問他。
“母親,那,兒子就暫且不陪你了。”輝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到。
“你呀,好好的陪著外祖父和舅舅吧,我才不要你陪呢,正好清凈下。”牧瑩寶笑著說完,又對著那父子點點頭走了出去。
薛文宇始終注意著這父子的反應,見他們聽見輝哥喊母親的時候,并沒表現出很抵觸和反感,反而是帶著一種探究的神情,然后又是一種釋然,他心才算放下來。
這孩子對那女人有多在意,他可是最清楚不過的。
倘若這外祖父和舅舅對他繼續喚她為母親有意見,那么,這孩子一定不會妥協的。弄不好,還會跟這兩父子起沖突。
薛文宇才不怕這父子有什么不滿呢,他只是不想發生那樣的情形,畢竟這孩子太可憐了。他希望除了自己和這女人之外,這孩子還能擁有其他的親人,越多越好。
自打輝哥的身份捂不住,這孩子自己也決定回京城面對,來爭取那個位置之后,薛文宇也不曾想過向樊家尋求援助。他希望的就是,樊家能給與輝哥原本就有的親情,讓輝哥知道,身后有這么多親人鼓勵著他,支持著他,這就足夠了。
輝哥扶著外祖父坐下,接過林川斟的茶,親自捧給他;“外祖父,請飲茶。”
然后,又給舅舅捧了茶。
樊家父子心里再次不能平靜,這孩子被薛世子教得如此的好。
“你外祖母,還有幾個姨母、舅母,哥哥姐姐們都想過來看你,可是,想著這邊情況復雜,我就沒讓他們來。”樊衛庭笑著告訴著。
輝哥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其實,你們也不應該過來,先叫人寫信就好了。等以后局勢穩定了,咱再相見也不遲的,這樣來多冒險啊。”
“外祖父和你舅舅不怕,能親眼看見你,我倆就是死了也放心了。那些混蛋想動手,就讓他們動手好了,有什么關系,不過是一群只會暗地里下手的小人。
就憑這樣的德行,還想爭奪那個位置,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樊普常很是不屑的說到。
聞聽此言,輝哥就與薛文宇對視一笑。
“怎么?外祖父說的有什么不妥?”樊普常不解的問。
“不是啊,外祖父說的很有道理。我與父親笑,是因為,外祖父剛剛說的這番話,我母親她前不久剛在宮內對著那些百官的面說過。”輝哥笑著解釋。
“母親還說,他們連我這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分明就是他們對自己不夠自信,既然如此有何德何能去爭奪那個位置。”輝哥又笑著補充道。
“你母親當真如此說?還是當著百官的面說的?”樊普常不敢相信的問。
“是啊,不過那些人也不算糊涂,都聽出來母親是故意讓他們給某些人帶話呢。”輝哥說起母親來,就神采奕奕的。
母親是不懂武功,可是那天在那些大臣面前說那番話的時候,分明就像個威風凜凜無所畏懼的大將軍。
“哦,想不到你母親倒是很有膽識的。俊杰啊,你能遇到這樣的父親母親,真的是很幸運了。”樊衛庭很是感慨的說到。
“外祖父,舅舅,我現在恢復身份了,還是喚他二人父親,母親,你們不會覺得不妥吧?”輝哥見這外祖父和舅舅,都是明事理之人,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想確認下。
有至親來相認,他自然是開心高興激動的,但是,若是也跟旁人似的覺得繼續稱呼父親母親不妥的話,那他就不喜歡這樣的親人了。
樊家父子也是相視一笑,樊普常就開口了;“俊杰啊,對于我們來說,你還好好的活著就是最最幸運之事了。是他二人護你周全的,你恢復身份改變的,不過是身份而已,養育呵護之恩怎么可以說變就變?
圣人曰,講性善,講四心乃是仁、義、禮、智四德之端,人之德性修養便是以此四端為基礎。人之為人、區別與禽獸之處,即在于人有此善端。向善乃是人本性自然趨向,惡則是對善性的違背。
修養內容即是本具的四端,一切具體德性都化歸為人本性中具有的“仁、義、禮、智”四種善端。只要據此善端,保而勿失,否則忘恩負義之徒,何談為人?”
“嗯,謝謝外祖父教誨,孫兒一定銘記于心在心。”輝哥興奮的回應著。
“外祖父與你舅舅此次前來,一是想親眼看看你安好,其二就是想告訴你,樊家雖然無權無勢,卻也要與你共進退。來之前是想給你來鼓勵讓你不要怕的,可是現在看來,孫兒你根本就不需要鼓勵啊。”樊普常很是開心的說到。
親家寧王沒有野心,女婿安郡王也是個心地純良的儒雅之人,原想著他們的后代俊杰也是個文氣的孩子,面對眼下的事實在是殘酷。
卻沒想到啊,這孩子年紀雖小,卻無畏無懼毫不膽怯,這肯定跟世子夫妻平日的教管有脫不開的干系。
樊普常感到十分的欣慰,人也不由得精神了不少。
薛文宇得知這兩父子沒有離開的意思,當即安排人在洛逸住的那個院子中又收拾出幾個房間來,給樊家父子,和他們帶來的人住。
還沒到午飯的時候,京城里幾處府宅內的人物就收到消息,那剛恢復身份的小郡王的外祖父來了。
“那個老學究?他到了又如何?御宗堂公選國君的日子也就在最近了,那老學究學問再大,還能再短短的幾日內,把他懂的都教會那小郡王?
都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但他們這樣倉促的臨時抱佛腳,就算晝夜不休不眠的教也是來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