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源也發現了,見牧瑩寶對自己使眼色,就微微的點點頭,找個借口出去了。
“兒子,怎么了這是,海花家的問題咱不是解決了么,以后也不會有人找她家麻煩的,別擔心了啊。”牧瑩寶也坐在門檻上,跟輝哥并排。
“母親,我就是覺得不公平。為什么越是條件好的皇族官僚,他們反而享受優先的賦役豁免權,而是海花他們這種辛苦勞作還勉強溫飽的人卻要遵守更多的賦役?
邊關戰事起,傷亡難免,戰死沙場的,不但家人得不到補償,反而還要因為他們的失誤,日子過得更凄涼?我知道,可能根本不是某些人疏忽大意,漏掉海花父親的死訊,根本就是他們想欺瞞上面,私貪死者軍餉吧。
還有幽城里的人,雖被監禁進去,是因為那個人有罪,可是他們在里面生活,他們的后代一出生就沒有了自由,這公平么?”輝哥越越是憤怒。
牧瑩寶一聽,卻笑了。
看樣子,自己帶孩子離開洛逸他們,出來散心,還歪打正著收到了更大的收貨啊。
這樣在百姓中間生活,能更了解到他們的疾苦無奈,還有當地官員的不作為。這對很可能是延國的新君主來,這些經歷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能讓他能在日后更加為百姓考慮,注定是一位愛民如子,也受百姓擁戴的明君。
“是啊,就是不公平,可是咱們知道不公平又能如何?你曾祖父的武功,可是輕而易舉的殺掉貪污死亡士兵軍餉的混蛋,我也能清輕而易舉的用毒解決掉那黑心放銀子錢的家伙。
他們都該死,殺了他們就等于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可是,天下之大,這樣的混蛋也到處都是,咱殺得完么?殺掉這個,另一個又冒出來了。就算咱當大官也沒什么用,你管得了下面的人,你也管不了上面的啊。”牧瑩寶見輝哥現在的反應,知道他已經開始面對那件事了。
輝哥就靜靜的聽著,好一會兒扭頭看向牧瑩寶;“母親,兒子想明白了,想要改變這一切的不公平,就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所以呢?”牧瑩寶笑著問。
雖然知道后面的答案,還是想聽他親口出來。
“母親,你明明知道的,干嘛還要兒子出來?”輝哥不解的問。
“傻兒子,你能坦然的出來,才更表示你事確確實實的,自己想通了才做的決定。不僅僅是因為洛逸他們的話,也不單純是海花他們家的遭遇才做出這個決定。
做出這個決定,這個選擇,不單是為了千千萬萬海花那樣的可憐百姓,也不單是為了為你的家人報仇雪恨討公道。
也不是你沒的選,才這樣!因為,你有的選擇,面對————逃避!
你現在做出這樣的選擇,只是因為你覺得自己該去做而已!明白了么?”牧瑩寶出這番話,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會不會多此一舉誤導了孩子。
輝哥凝視了牧瑩寶片刻,使勁點點頭;“母親的意思是,我的人生我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對頭。”牧瑩寶伸手捏了他的鼻尖一下,以后這孩子就當皇上了,不能隨便捏了。
“哎呀,那以后你當了皇上,我豈不是皇太后了么,以后就牛叉了,想做什么就開開口就行了;“來人,給哀家撓撓癢。”牧瑩寶很是夸張的端坐好,裝腔作勢的來了句。
“母親,哀家是指死了丈夫的,父親明明還好好的。”輝哥剛剛還沉浸在母親的教誨中,為自己有這樣一個母親感到驕傲自豪,可是,下一秒心中的光輝母親形象就被母親自己給毀滅了。
哎,算了,其實母親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性子也挺好的,前提是別讓父親聽到她這么自稱。
牧瑩寶聽他提到父親倆字,就很是凝重的看著輝哥;“孩子,有些人明明已經死了,卻能永遠活在人的心中。而有些人雖然還活著,在別人的心里卻已經死了。”
“母親。”輝哥看著母親一本正經的胡八道,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經過那夜的事,母親跟父親之間恐怕就更沒有可能了。
“不過,真的,不管他對我怎么不好,對你,那可是實打實的好。他無意中救了襁褓中的你時,就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明知道留你在身邊很有可能會帶給他大麻煩,可是他卻還是那樣做了。
這些年他瞞著你,沒告訴過你,也是想你無憂無慮的平安長大。
他沒有想狹天子以令諸侯,就明他這個人做人的準則很正。即便在洛逸出現揭開你身份的秘密之后,他仍舊沒有贊同洛逸他們的提議。
輝哥啊,你對這個父親可一定要好啊。”牧瑩寶覺得自己有必要這話。
“母親,這個兒子曉得的,這個世上,最輝哥最好的,就是你與父親了,可惜你倆之間卻水火不容。不過,母親,兒子不明白啊,你那么不喜歡父親,為啥還為他跟兒子這番話?”輝哥不解的問。
“拋開關乎于我的事,他這個人除了太自大自以為是之外,人確實還不錯的。你和他之間,我和他之間,這不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的,咱就事論事。”牧瑩寶心態很是端正的很客觀的分析給輝哥聽。
輝哥以后成就了大業,身邊需要可靠的人輔佐,薛文宇無疑是最合適的一個。
不管怎么樣,薛文宇對輝哥,就是抱著讓他無憂無慮平安長大的心態這一點,就讓牧瑩寶覺得他不錯。
當然,這好評僅限于他對輝哥的好,并不會改變其他的,她還是不會看上他!
輝哥很是理解的點點頭,又嘆口氣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好了,別在我跟他的事操心了。你若是真的為了我好,以后坐上那個位置,你就給他下旨,讓他寫和離書給我。你若是覺得那樣做有愧于他,你就挑幾個美人賞賜給他不就完事兒了么。
他就是再不樂意,還敢抗旨不尊啊?
然后呢,我若是看上那個男的了,你再下道旨給我們賜婚唄。
哎呀,光是想想就聽美的,天下美女任你挑,天下的美男子,嘿嘿,就便宜你母親我了吧。”牧瑩寶開心的著。
“曾祖父,你還在那笑,也不管管她,越越不像話了。”輝哥看著回來的陶清源,告狀。
陶清源笑著搖頭;“我可不敢管她,得罪了她你給我做晚飯吃啊。”
“算你識相,晚上除了燒烤,再做幾籠蟹黃湯包給你吃。”牧瑩寶很是滿意老頭的態度,雖然他話的有點被迫的成分。
三人哈哈大笑,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開始動手準備晚上的海鮮燒烤大餐。
牧瑩寶拎著剛剛三陽碼頭回來的路上,遇到村里的漁民送來的螃蟹。
別看現在不是吃蟹子的秋季,但是,這里的地理環境有些特殊,離這不遠有個海灣,那里的水溫很低,那里打來的蟹子,都是黃滿膏肥的。
用來做蟹黃湯包,簡直不要太爽。
三人正忙的歡,院門外老村長很是急促的拍門。
“老村長來的正好,等下一起吃晚飯吧,和我祖父喝幾杯。”牧瑩寶出了廚房一看,熱情的招呼著。
“有事兒,咱進去。”老村長沒有笑,仍舊很嚴肅。
嗯?這是出什么事兒了?牧瑩寶看向陶清源,難道是海花家的事?
而陶清源想到的卻是另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