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薄裘的話，對上薄裘澄澈認真的眼睛，蕭暖心中復雜，無數話語涌了上來，可到了嘴邊，只剩一句：“你可真是……”
她，無法評價薄裘。
該讓她如何說才好呢？
薄裘總說她太過直白，好的壞的都承認的很干脆。
現在再看，薄裘又有什么資格說她呢？
他們，是同一類人。
無論平時多么別扭，把心中的話藏得多深，可到了該說的時候，從來不會掩飾半個字。
看起來冷淡沉默的薄裘，他的表白卻如同潮水般洶涌，勢不可擋，恨不得一次將所有都傾瀉而出，讓人心生退意。
可是，蕭暖不能逃。
比起她，或許薄裘更想要逃。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向心愛的人表達愛意，是一件多么羞赧，多么需要勇氣的事。
甚至，讓人想要流淚。
她怎么能去逃避忍著無數情緒向自己告白的薄裘？去輕賤薄裘的勇氣？
“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呢？”蕭暖沒有立刻拒絕，她還沒想好該怎么開口。
她也不明白，薄裘為什么會喜歡她？
這個男人，與夏九旭一樣，看著都是那種，不可能會喜歡別人的人。
只是夏九旭藏得深一些，薄裘卻一眼就能看出來。
然而，這兩個不可能喜歡別人的男人，卻一前一后的遇到了喜歡的人。
蕭暖沒法去問夏九旭這個問題，可是面對薄裘，她卻覺得能問一問。
只是，話說出口，她又覺得自己太過卑劣。
明明不喜歡別人，準備拒絕別人，卻還要在最后的關頭去利用別人，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蕭暖有些后悔的開口：“如果不想說的話——”
“就是……”
蕭暖話還沒說完，薄裘輕輕打斷了她：“看到了。”
蕭暖一愣：“什么？”
她與薄裘對上視線，誰也沒有移開。
這一瞬間，蕭暖感覺她透過薄裘那雙淺淡的眼瞳，看到了薄裘的心底。
也感覺自己被薄裘看透。
“我也思考過，如果是別人，對我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事，我會不會喜歡她？”
薄裘搖搖頭：“不會的，幾乎在第一秒，我就得到了答案，如果那個人不是你，即便是做著同樣的事，說著同樣的話，我也不會喜歡，所以……”
“就是看到你了。”
恐怕薄裘自己都沒發現，他此刻的聲音到底有多溫柔，沒了平時的冷硬，甚至還帶著一絲顫抖：“然后喜歡你了。”
“看外表嗎？”蕭暖下意識問，可她心里卻能感覺到，這并不是答案。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可此時此刻，她卻恍惚感覺，自己與薄裘的心臟相連了一般，感覺到了薄裘的情緒波動，清晰感知到了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到底包含怎樣的感情。
然而，那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東西。
“不是看外表。”
薄裘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樣形容，只是……我想你應該也明白，這種感受。”
我也該明白？
聽到這話，蕭暖微微一怔，還不等她反應，有什么滾燙的東西從眼眶中落下。
她哽咽：“你還真是讓人討厭啊，薄裘……”
“我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