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把飯菜端上桌。
璀璨的人圍成了一個圈。
曹方局促地站在旁邊，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顧停云給曹方遞了一杯水，意有所指地道，“輪回的采訪寫得挺精彩的。”
曹方只是結巴，但不是傻，顧停云這么一說，曹方立刻反應過來，“那篇報告不是我寫的，其實吧，我今天來就是采訪你們的。”
“巴掌大一個角落，隨便采訪兩句也能填滿了吧。”柚子冷不丁地道。
“哪能呀，肯定和輪回一樣大！”曹方說。
柚子斜眼，“一樣？”
他本來要給曹方放碗的動作停了下來。
曹方看著桌上的水煮肉片、干鍋牛蛙、四喜丸子、紅燒肉、筍燜雞、醋溜魚，吞了吞不爭氣的口水，咬牙道：“比輪回大！”
柚子這才把碗放在了曹方面前。
曹方戰戰兢兢地吃著飯。
璀璨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曹方跟他們不算熟，也不知道怎么插話，只能豎著耳朵聽。
誰知道柚子看他在一旁傾聽的樣子，立刻閉了嘴，拽了拽王復的袖子，“勢力主，小聲點，這里有狗仔。”
“……”曹方一口飯差點噴出來，“我是記者。”
柚子從善如流，“小聲點，有記者。”
曹方覺得應該為自己辯解兩句，“我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記者，不會隨便亂寫的。”
柚子十分鄙視。
魏渡輕飄飄地道，“你們13E電競社不是最擅長亂寫了嗎？”
曹方一怔，“不可能，哪一篇，我們電競社是出了名的公正公平，軟文都沒有發過一篇，所有采訪也是據實報道的。”
魏渡拿出手機，在曹方面前一晃，“這篇。”
曹方定眼一看，眉頭皺得更緊了。
手機上，白底黑字的標題寫著——天選之子，輪回劍指城市爭霸賽總冠軍！
“這個……只是一種猜測。”曹方斟酌著道。
魏渡輕笑一聲，“那你覺得總冠軍會是誰？”
曹方眼珠子轉了轉，“冠軍當然屬于強者。”
“輪回還是璀璨，二選一。”陳禾也來了興致。
曹方遲疑了。
陳禾的手端起了曹方面前快被他一個人吃完的水煮肉片。
曹方的視線瞬間就隨著陳禾的手移動。
陳禾笑瞇瞇地道：“曹大記者，選一個。”
聞著水煮肉片的香味，曹方可恥地妥協了，“璀璨！”
陳禾把水煮肉片放回了他面前，回頭看向魏渡，“錄音了沒？”
“錄了。”魏渡點頭。
曹方嘴里的菜頓時失去了美味。
他可憐巴巴地望著陳禾，“陳隊你們別逗我了。”
“好吧。”陳禾毫不猶豫地道。
曹方將信將疑地盯著她。
陳禾對柚子招了招手，“柚子把我抽屜的錄音筆拿過來，我們不逗曹記者了，給他玩真的。”
曹方欲哭無淚。
陳禾這才放過了他。
一群人吃了飯，曹方把他那臺攝像機放在桌上，然后攤開筆記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準備采訪。
陳禾在鏡頭前看上去有點正經的感覺。
迎著陳禾似笑非笑的神情，曹方決定從比較溫和的問題開始入手。
“還有三天就是總決賽了，請問陳隊你們準備得如何了呢？”曹方問。
“不怎么樣。”陳禾說。
“哈哈，陳隊是想藏一手嗎？”
“我們藏的不是手，是一個人。”陳禾壓低了聲音。
曹方懵了一下，“什么？”
“不瞞你說，我們有個隊員，現在角色被關進小黑屋了。”陳禾聳了聳肩。
“這位幸運的小朋友是？”
“我我我！當然是我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柚子興奮地跑過來，主動說道，“小方啊，你這里的采訪，官方的人也會看嗎？”
“當然，我們電競社是業內最權威的。”曹方說，“還有，你可以叫我小曹。”
小方什么的總讓人想起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啊！
“好的，小方。”柚子自顧自地拉了椅子過來，“是這樣的，故事要從去年開始說起，那個時候笑看風云剛開區，我跑去把長安城的任務全清了……”
十分鐘后。
“小方，你還在聽嗎？”柚子拍了拍曹方的肩膀。
曹方強撐起眼皮，“在……呵呵……在聽……你講完了嗎？”
“沒有呢，這不還沒講到重點嗎？”柚子說。
“……”曹方沉默了半秒，“你講完再叫我吧。”
“可是這樣我怕你睡著。”柚子道。
“怎么會。”曹方咬著后牙笑道，“我還怕自己露了什么細節，沒有聽見，要不你拿這個錄音筆，幫我錄一份吧，可以嗎？”
“好啊。”柚子不疑有它，拿著錄音筆高高興興地講故事去了。
曹方松了口氣。
陳禾眼神微閃，“我仿佛看見你當著我的面忽悠我隊員。”
“版面有限。”曹方笑容苦澀。
他算是看出來，這支隊伍食物鏈的頂端是誰了。
曹方擦了擦汗，露出職業化的笑容，“眾所周知，輪回這支隊伍隊員皆是從鏡花水月青訓出來的，尤其是他們的隊長蕭肅，是給蕭基大神做替補的強力新人，以他的實力，換了其他隊伍，還能爭取到一個位。”
陳禾捧著水杯看著他。
曹方雙眼一瞇，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蕭肅如果在單人賽中出現，會不會給璀璨帶來一些難以解決的麻煩呢？”
“唔……會。”陳禾坦然道。
曹方正要追問，就聽見陳禾慢吞吞地說，“我們隊里面，想要打敗他的人太多了，我很糾結到底該派誰上。”
“……”曹方后面一肚子的話被陳禾給噎了回去。
好在看過璀璨直播的人，對這群人莫名的自信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曹方決定給陳禾強調一下，“去年春季賽的時候，蕭基大神出于身體原因，休賽了半個月，期間由蕭肅代為出場，表現驚人。第一場比賽結束之后，情義就放話說愿意500萬買下蕭肅。”
對一個初出茅廬的職業選手來說，500萬已經是一筆巨額簽約費了。
陳禾低頭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打敗蕭肅，我就值500萬了？”
魏渡在一旁若有所思，“那我全明星的時候，打敗了蕭基，我值多少錢？”
柚子突然奇想，“我和勢力主，加上停停和南柯，我們四個人組個小分隊把蕭肅殺了的話，一個人也能分到125萬？！”
曹方臉上的職業假笑繃不住了。
為什么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采訪已經朝著奇怪的方向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