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僵住了。
他懶洋洋的神情一收，像是陳禾遞過來的酒是一個燙手山芋似的。
“你能回來，真好。”陳禾注視著陳遠的眼睛，認真地道。
陳遠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眼眶微紅。
“第二杯酒，給王復。”
王復受寵若驚地瞪大了眼。
“感謝你，襯托了其他的隊員，給予了他們無限的希望與信心。”陳禾說。
“你是狗吧。”王復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第三杯酒，給老陸。”
魏渡看了過來。
陸守恒抿著唇，沒有說話，手卻有些顫抖。
“你是我們戰隊進步最快的一個人。”陳禾笑了笑，“你很棒。”
陸守恒懸著的心半晌沒有著地，他一時間也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只是舉起了酒杯，對著視頻里陳禾那顆小小的腦袋，一飲而盡。
陳禾又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最后是魏渡。
“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們。”陳禾臉上的笑容收斂了，“這次比賽，魏渡因為私人原因，會離開三個月。所以在比賽前期，我們需要更加努力。”
所有人，包括陳遠都瞪大了眼。
魏渡眼里也有些訝然。
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和戰隊里面的人說，沒想到由陳禾開了口。
熱熱鬧鬧的視頻忽然安靜了下來。
沸騰的火鍋發出咕咕的冒泡聲。
陸守恒竟然是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盼這一天很久了。”
柚子卷起了袖子，“大神，該不會你還沒有回來，我們已經鎖定了冠軍吧。”
王復微微一笑，“終于有點挑戰性了。”
南柯冷著臉點了點頭。
陳遠大大咧咧地伸了一個懶腰，長腿一伸，“老陸要加油，我看好你。你的機會來了。”
陳禾看著所有人都斗氣十足的臉，暗自松了口氣。
清湯的火鍋吃了幾口，陳遠就皺眉放下了筷子，“你們有沒有覺得缺了點什么？”
“辣椒？”魏渡停下動作。
半分鐘后，所有人面前都放上了一碗小米辣。
南柯辣得滿臉通紅，萬分不解地盯著自己面前的酒，總覺得自己在白酒里面喝出了一股雪碧味。
蒼茫的寒風呼嘯而過，吹走了今年的最后一場雪。
飯后，陳遠拉出了他特意買回來的一大堆煙花炮竹，拽著南柯就下樓去放。
陳禾裹得像個樹袋熊一樣，站在門口。
她有些怕那種噼里啪啦的火炮，只能靠在墻上，拿著一根小孩子玩的煙花棒，在黑暗中劃著圈。
魏渡就站在她旁邊，一根接一根地給她點煙花棒。
“陳禾。”魏渡突然停下了動作。
“嗯？”陳禾側過頭來。
魏渡溫暖的懷抱覆蓋了上來，灼灼的呼吸噴灑在陳禾的耳畔。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翌日。
魏渡早早地拎著行李箱就走了。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
早上九點的飛機，魏渡四點的時候，起床，去陳禾的房間輕聲洗漱，穿好衣服之后，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陳禾床邊。
陳禾抱著一個枕頭睡得很熟。
她睡覺總是不安分，腦袋已經掉到了床邊，整個人都快滾下來了。
陳禾不知道的是，之前她和魏渡在一個房間的時候，每晚都會在睡覺的時候滾到地上，壓在魏渡身上。
魏渡一開始還把她抱回床上，結果發現抱回去陳禾還是會滾下來之后，干脆就懶得動了，直接將陳禾抱在懷里，等天快亮的時候，再把她送回床上。
魏渡在陳禾旁邊看了一會兒她，沒忍住，干脆爬上床去，將陳禾摟在了懷里。
“讓我抱抱。”魏渡低聲笑了出來，“很長一段時間抱不到你，先給點利息。”
“給你準備了一個小驚喜，你肯定會喜歡。”
“我其實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跟你道別，最后還是……”魏渡親了親陳禾的頭頂，眼神繾綣，“還是就這樣吧，我怕看著你，就舍不得走了。”
“好想把你塞我行李箱一起帶走。”
“老婆。”
“我愛你。”
魏渡就這樣靜靜地抱著陳禾抱了半個小時，才松開了她，吻了吻她的唇，提著自己的行李箱，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陳禾的門。
結果門一開，魏渡就差點叫了出來。
陳遠披著大衣，叼了根煙，站在門口。
煙已經燒了一大半，想必是等了好一會兒時間了。
“走了？”陳遠狠狠地吸了口煙，把煙夾在了手上。
魏渡點了點頭。
“沒想到你還真舍得。”陳遠微微側過頭，煙霧將他臉上的表情遮住了，看不真切。
魏渡似乎是笑了一下，“我會回來。”
“等你熬過去了再說這種話吧。”陳遠輕嗤一聲，走過來，手握住了魏渡的行李箱，聲音低沉，“我送你。”
魏渡微微一愣。
陳遠已經將他的行李箱接了過去，吊兒郎當地拎了起來，走下樓去。
魏渡看著陳遠的背影，有些恍惚地想著，以前陳禾每一次離開，陳遠也是這樣送他的嗎？
他有些僵硬地抬起了腳，跟在了陳遠身后。
第二天陳禾是被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給舔醒的。
她一睜開看見自己面前放了一個鐵籠子，籠子里面一只巴掌大的小奶貓正對著自己伸出粉嫩嫩的舌頭，第一個反應就是肯定是在做夢，于是閉著眼睛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喵”小奶貓不依不饒地用自己的爪子拍著她。
陳禾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盯著它，咬牙切齒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有起床氣。”
小奶貓茫然地看著她。
下一刻，它直接被從籠子里面抓了起來，跟隨著陳禾，走出了房門，然后被扔在廚房的鍋里。
陳禾直接往里加上了水，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待里面不許動，不然我燉了你。”
小奶貓：“……”
陳禾困得不行，扔掉小奶貓之后就回了房間。
她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總覺得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昏昏沉沉到了大中午，陳禾的房門被急吼吼地敲了幾下，柚子驚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抖抖，抖抖，不好了，有人在廚房燉貓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