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禾和陳遠兩個人皮笑肉不笑地對視半晌,然后同時移開了眼。
陳遠頂著一張衣冠楚楚的皮,微微側頭,“你們戰隊現在就三個人?”
他來的時候掃了一眼電腦屏幕,分明是五臺電腦。
“還有兩個。”陳禾沒打算在這方面隱瞞他。
“人呢?”陳遠故作好奇地道。
陳禾剛要說話,訓練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陸守恒穿著一套運動裝,頭上冒著薄汗,一邊擦汗一邊走了進來,“陳禾你房間怎么沒熱水了。”
陳禾:“……”
陳遠:“……”
沒有聽見聲音,陸守恒好奇地轉身看了過來,然后整個人都僵住了。
陳遠的眉梢差點從臉上飛了出去,“小陸?”
“……遠哥。”陸守恒茫然地看向陳遠。
陳禾感覺自己頭都要大了。
高中的時候,陳禾和陸守恒交往的事情并沒有瞞著陳遠。
陳遠得知有兔崽子覬覦自己妹妹的時候,找了一幫狐朋狗友每天準時在陳禾的學校門口蹲點,不給兩人一起散步回家的任何機會。
和陳遠斗智斗勇的幾年,讓陸守恒吃足了苦頭,也對陳遠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一直到陳遠出國,陸守恒才第一次有機會和陳禾正大光明地共同走出校園大門。
陳遠盯著陸守恒,突然咧嘴了嘴。
他這一笑,骨子里面的邪氣都藏不住了。
柚子驚訝地看著剛才還一副兄妹情深的“好哥哥”搖身一變,有些冷冰地盯著陸守恒。
“誰是你遠哥?”陳遠嘲諷起人的時候,嘴角總是只揚起一邊。
他明明在笑,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陸守恒沒有出聲。
“這小子誰啊?”陳遠一手插在風衣兜里,歪頭看向陳禾。
“戰隊的。”陳禾忍不住扶額。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到處撿流浪狗回家的毛病還是沒有改。”陳遠譏諷地道。
陸守恒臉色微變。
“陳遠。”陳禾微微蹙眉,她和陸守恒之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遇見魏渡之前,陳禾可能還會怨恨一下陸守恒當年的放手,可不知為什么,自從知道自己對魏渡的感情之后,陳禾對于陸守恒就真的沒有什么感覺了。
那些青春時期的躁動跟風一樣,一吹,什么都沒有剩下。
陳遠嗤笑一聲,正要說什么,就聽見房間里面又傳了一道惺忪的聲,“怎么這么多人?”
陳遠的表情僵住了,他回頭一看,角落里,魏渡頂著一頭雞窩坐在床上。
陳遠剛剛進來的時候居然沒有發現房間里面還有一個人。
短暫地閉了閉眼,陳遠試圖心平氣和地和陳禾溝通,結果還是沒有壓住火氣,對著陳禾劈頭蓋臉地就吼了出來,“陳禾你個小王八蛋,到底還藏了多少男人!你要上天了是不是!”
陳禾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響,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鄙夷地瞥了陳遠一眼,“你這人真臟。”
“我臟?”陳遠冷笑一聲,“你假借自己當隊長,趁機養了這么多男人在家里,啊,比賽輸了就單獨懲罰一下,平時訓練不聽話再單獨加訓加訓,你說,到底是誰臟!”
魏渡聽著陳遠的話,兩眼一亮,仿佛打開了自己新世界的大門。
陳禾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別把你自己的光榮事跡放在我身上。”
生怕陳遠再鬧騰出什么幺蛾子,陳禾無力的擺了擺手,“魏渡你先去洗漱。”
陳遠的視線,順著陳禾的目光落在了魏渡身上。
魏渡正巧抬頭看了過來。
一時間,兩人試探的目光在對方身上飛快地一掃而過。
魏渡懶洋洋地坐在地鋪上,臉沒有洗,頭沒有梳,甚至衣服都沒有扣好,可卻給了陳遠一種比“前男友”更可怕的危機感。
陳遠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確定,眼前這個男人,正是陳禾嘴里那個“朋友”。
強烈的危機感下,陳遠難得沒有跳起來,他盯著魏渡看了半秒,忽然彎起了唇,“不好意思,剛剛吵到你了吧。”
眾人:……
大兄弟你之前是專門學過變臉的吧,怎么變臉比翻書還快。
魏渡慢吞吞地站起身來,拿過自己換洗的衣服,笑了笑,“沒事,是我起太晚了。”
眾人再次沉默。
兩位大佬有話好好說啊!
魏渡就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中,慢條斯理地走向門口,頓了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轉過身來,“陳隊,你房間是不是沒熱水了,能麻煩你幫我看看嗎?”
陳禾的話還沒有出口,就看見陳遠一個健步沖了過去,“我幫你。”
“好啊。”魏渡露出了八顆牙的標準微笑。
陳禾想象了一下自己夾在兩人中間的畫面,干脆地停住了自己想要上前的腳步。
狗咬狗這種畫面,自己還是不要參與了吧。
無聲地出了一口氣,陳禾癱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陳遠跟在魏渡身后剛出了門,就立刻大步走到了他前面,像只大公雞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方……然后,看著走廊旁邊一模一樣的門,愣住了。
離開太久,這里已經不是陳遠剛走時候的樣子了。
陳遠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小時候是住的哪一間房。
“這邊。”魏渡和善地笑了笑,走到陳禾面前,熟練地推開了門。
陳遠瞇起了眼,跟在魏渡身后走了進去。
陳遠說是要幫魏渡,實際上進房間之后就自顧自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魏渡也不在意,自個兒去研究了一下熱水器,然后拿著洗漱的衣服進了浴室。
陳遠聽著浴室里面的洗刷聲,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陳禾那小兔崽子真的是膽子越來越肥了,以前和陸守恒談戀愛的時候牽個手都東躲西藏,現在居然把野男人直接帶到了家里。
陳遠惡狠狠地瞪了浴室一眼,再也沒有剛到的時候裝出來的那副人模狗樣的樣子。
他一腳踹開地上散落的書籍,拿了一包陳禾桌上的零食,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
陳禾的房間還和小時候差不多。
甚至連床都沒有換過,只有上面的四件套從各種各樣的卡通玩偶換成了純色的。
書桌上零零碎碎地放了許多東西。
陳遠走了過去,看見了陳禾擱在上面的全家照。
七歲的陳禾趴在十五歲的陳遠肩膀上,一把扯住了他新打的耳洞,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