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渡的燒雖然退了,陳禾喝的咖啡卻剛起效。
她將筆放在桌上之后,目光卻被魏渡桌上的瓶瓶罐罐吸引了。
上面標著亂七八糟的外文字母,陳禾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只好放了回去。
魏渡……生病了?
陳禾心里懷著這么一個念頭,鬼使神差的,她把這些藥拍了下來。
身后,傳來“砰”的一聲撞擊聲。
陳禾連忙起身,只見魏渡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了起來,無聲地盯著自己。
陳禾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你醒了?”
魏渡沒有說話,就在陳禾以為他要放什么大招的時候,他又默默地躺下,睡著了。
陳禾:“……”
這是什么奇怪的嗜好!
被魏渡這么一嚇,陳禾更睡不著了,她干脆扯了一件外套,縮在魏渡的沙發中,無聊地刷起了手機。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進入了夢想。
第二天早上六點,陳禾連個鬧鐘都不用地醒了過來,心跳還有些快,想來昨天的咖啡效果還沒過。
魏渡維持著昨天最后躺下的姿勢,平躺在床上。
陳禾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降了下來,她對著魏渡臉上自己寫的字笑了笑,走到廚房在冰箱里面翻了半天,慢條斯理地熬了個粥。
砂鍋里,白白糯糯的大米散發著對這個房間而言有些陌生的飯香,萬年擺設的廚房漸漸有了一絲人氣。
魏渡循著飯香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陳禾正吊兒郎當地靠在櫥柜上,整個身子跟不長骨頭一樣站不直。
那些冷冰冰的鍋碗瓢盆在她的手上,像是紛紛活過來似的。
“早。”魏渡的嘴唇,無聲地彎了起來。
陳禾聽到聲音,側過頭來,看著他,直接把手機放在了柜臺上,“早?你看看幾點了。”
“六點半……”魏渡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都六點半了還不去洗漱,不吃飯了?”陳禾說道。
魏渡:“……”
他要是記得沒錯,在網吧住了這么久,陳禾每天都是接近中午才起床的吧。
陳禾倒是一點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強詞奪理”,她轉身去把煤氣關了,拿了兩個小碗,把粥盛了出來,“你這什么破地方,藥店遠就算了,超市都這么遠,房間里也沒有菜,就剩點大米。”
魏渡聽著陳禾的數落,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揚了起來,“還是有一點好處的。”
“什么好處?”陳禾狐疑地看了過來。
“比如說住一樓,安保不嚴。”魏渡露出了一口白晃晃的牙齒,“方便某人半夜翻進來幽會。”
陳禾被魏渡噎了一下,她的目光在魏渡的臉上逡巡了片刻,出奇地沒有生氣,“還杵著干嘛,快點洗漱完喝粥。”
魏渡被陳禾的反應弄得懵了一下,然后他在經過洗漱臺的時候,看見了自己臉上那張牙舞爪的三個大字。
魏渡瞇起了眼,深色的眸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陳禾把兩碗粥端上了桌,等魏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全然看不出昨天那股快要躺尸的頹喪勁。
身上的襯衫還沒有來得及換下,經過一晚上的蹂躪,有些皺了。
領口的紐扣松松地滑到了胸口處,露出了一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肌。
看上去既正經,又放蕩。
在他的鼻梁上,不知從哪里翻出了一副金絲邊眼鏡,懶洋洋地掛著。
將魏渡本來有些懶散的氣息,多了一分知書達理的意味,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融合在一起,生出了讓人臉紅心跳的感覺。
陳禾輕咳一聲,“大早上的戴什么眼鏡,你又不是看不見。”
“我近視。”魏渡挑了挑眉,徑直坐了過來。
近距離接觸,陳禾被魏渡今早這火力全開的騷氣裝扮給撩得坐直了身子。
陳禾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埋進眼前的白粥里,“之前也沒見你戴眼鏡啊,你近視多少度?”
“五十。”魏渡吃了一口粥,眼角也彎了起來。
陳禾干笑了兩聲,“哇,度數真高呢。”
“是啊,不戴眼鏡都看不清是誰在我臉上寫字了。”魏渡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慢吞吞地看了過來。
“是嗎,你臉上哪有字,我怎么看不見。”陳禾“驚訝”地道。
“那可能是我在做夢吧。”魏渡又低下頭去,“夢見我死了,躺在殯儀館,有人幫我上妝。”
“夢都是反的。”陳禾說。
“那就是幫我化妝的人死了?”魏渡道。
“……”陳禾面無表情地端起了粥,擋住了自己大半張臉,“食不言,寢不語。”
吃完飯,陳禾站起身來,“把碗收拾了,洗干凈。”
魏渡神色一動,“好,收拾完一起回去。”
陳禾沒有反應過來魏渡這句話里面更深層次的套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魏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腳,十分乖巧地去洗了碗。
陳禾躺在沙發上,看著魏渡的背影,欲言又止。
昨晚發生的事情有些怪怪的,看上去魏渡只是發燒了動不了才躺在那里,可陳禾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
只是魏渡三言兩語就把這件事情揭過,顯然并不欲多提。
陳禾只能把疑問壓在了自己的心底。
魏渡洗完碗,又把襯衫換了,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外面披了個外套,他摸了摸陳禾做完的衣服,沒有干,直接扔到了洗衣機里,從柜子里翻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遞給了陳禾,“穿我的。”
陳禾接過來一看,有些眼熟,她蹙眉將外套展開,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校徽,“你在這家高中上的學?”
魏渡仿佛只是隨手拿了一件衣服給陳禾,只是淡定地回了一句,“嗯。”
“我高中也在這里讀的。”陳禾沒有留意到魏渡眼底的笑意,驚訝地穿上衣服。
“哦,是嗎?”魏渡適合地和陳禾聊起了高中的事情。
陳禾一路上暈乎乎地,一直到走到了自家網吧的門口,她才意識到了什么,驀然停下腳步,回頭驚疑不定地盯著魏渡。
“怎么了?”魏渡的手掛在衣服兜里,頭發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又恢復了那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陳禾張了張嘴,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