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起來。
他張了張嘴，半天沒想要怎么接下去。
又怕自己接了話，魏渡又說出別的不可控的事情。
雖然余良尚不知道魏渡和蕭基到底有什么瓜葛，但一股與生俱來的危機感讓他識趣地閉上了嘴。
“你……”蕭基想要說什么，可一張嘴，魏渡就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一如從前，平靜得像是一片沉寂的大海，不管外面如何天翻地覆，它都只是安靜地躺在那里。
魏渡望著他，突然笑瞇了眼，“我們不是朋友，我只是蕭基八大神的小粉絲呀。”
蕭基一怔，隨即不受控制地低吼道，“都說了不要叫我的名字！”
“好的，蕭基八大神。”魏渡點了點頭，一臉無辜。
蕭基喘著氣，兩只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余良雖然有心想挖掘魏渡和蕭基的關系，不過在直播臺上，為了避免出現意外，余良干脆把話筒遞給了韓默，想讓他說點什么。
韓默接過話筒，茫然地看了一眼余良。
余良只得自己先開口，“今天贏了比賽，馬哥心情怎么樣？”
“還好。”韓默淡淡地道。
“額……你可以帶著兩名粉絲贏了風隊誒。”余良希望韓默多說兩句話。
韓默握著話筒，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以前就單殺過他。”
余良：“……”
蕭基：“……”
為什么他躺著也能中槍。
“好的，讓我們謝謝馬哥接受我們的采訪。最后一個問題，剛剛看馬哥的比賽，你的狀態似乎比之前更好了，退役之后，還在保持訓練嗎？”余良笑著望著韓默。
韓默點了點頭。
余良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那馬哥是還會回來比賽嗎？”
臺下，粉絲高呼起了韓默的名字。
韓默站在一片歡呼聲中，久久沒有說話。
采訪了韓默這么多次，余良也知道韓默不說話的意思就是不想回答。
遲疑了一下，余良換了一個問題，“其實以你的狀態，應該是保持著聯盟的巔峰水準，不知道是什么問題，導致你的隊伍一直沒有取得更好的成績呢？”
韓默這次沉默得更久了，久到余良都以為韓默神游天外了，他才開口道，“你剛說最后一個問題……”
“點頭不算回答。”余良總算是找回了掌控局勢的主持人技能。
韓默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了臺下為他歡呼的觀眾。
第一排一個男粉絲甚至已經站了起來，高舉著一塊十米長的燈牌，上面寫著馬哥不會離開，他只是去蹲草叢了。
在知不道韓默會到場的情況下，這個粉絲已經打算帶著燈牌過來了。
見韓默看了過來，男粉絲緊張得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韓默垂下了眼，低低的嗓音緩緩說道，“不是我打得不夠好，是別人打得更好。”
男粉絲的眼眶頓時紅了。
到了合影環節，余良突然道，“這次難得的機會，不如我們把后臺的選手也一起交上來合一張吧。作為送給馬哥的禮物。”
韓默抬了抬眼，卻沒有反對。
“咔嚓。”
隨著相機聲音響起，韓默握緊了拳。
照片里，是他曾經為之付出青春也奮力拼搏過的舞臺，照片外，則是他今后要走的未知的道路。
韓默沉默地走下舞臺，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男粉絲轉頭看著韓默的背影，突然高喊道，“馬哥，我們等你！”
韓默身子一顫，沒有多說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知道韓默不喜歡說話，所以即使他的身份曝光，在他周圍的粉絲也沒有一直圍上去，只是在他路過的時候，小聲地說著加油。
韓默拉下了鴨舌帽的帽檐，目光定定地望著舞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樣魂不守舍的人還有陳禾。
她差不多就在魏渡給她取下耳機的時候稍微回過神了一點，很快整個人思緒又飄了開來。
等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只剩下柚子拉著她興奮地比手畫腳。
“大神真的太太太厲害了，我愛他一輩子。抖抖，你不要怪我，愛情來了是擋不住的，我對大神的愛已經沒有人能阻擋了。最后那個三系技能秒放太夸張了，啊啊啊，好想大神把我扔到海邊，這樣打我呀。”柚子說著，還不忘拉著紅燒肉他們。
紅燒肉和蛋餅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們至今，一直在和這樣的人玩游戲嗎？
想想鏡花水月還曾經不要命地追殺風不散，紅燒肉和蛋餅同時打了一個冷顫。
王復嘴角掛了一絲笑意，雖然沒有表現得特別震驚，但眼底還是有些驚訝。
這人……更強了。
柚子說了好久之后才發現陳禾有些不對勁，他搖了搖陳禾的胳膊，“抖抖？”
“啊？”陳禾怔了怔。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左手邊，卻沒有看到魏渡的身影，不禁皺眉，“人呢？”
“誰啊？”
“魏渡。”
“好像出去了吧，說是去抽根煙。”柚子想了想道。
陳禾站起身來。
“誒，后面還有比賽，你不看嗎？”柚子愣了愣。
“我一會兒就回來。”陳禾從柚子身邊繞了過去。
比賽還沒有結束。
賽場內的燈光昏昏沉沉的，路都不太看得清楚。
陳禾走到出口的時候，還能聽見余良在介紹接下來會出場的職業選手。
陳禾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賽場外黑壓壓的，只有幾盞照明用的安全燈還亮著。
零零星星地能看見幾個人影，卻沒有看見魏渡。
陳禾繞著外面走了大半圈，手機握在手里，想給魏渡打電話，但突然又想起她沒有魏渡的電話。
從認識之后，魏渡就住進了她的房間，除了上廁所和洗澡，甚至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范圍。
他們像兩個相熟多年的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對方劃到了自己的領地。
哪怕只是抽根煙的功夫，魏渡也會刻意地告訴陳禾一聲。
只是這種刻意被魏渡掩藏得太好，陳禾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魏渡是專門過來告訴自己這件事的。
這是第一次，魏渡招呼都沒有打就走掉了。
陳禾握緊了手機，看著空蕩蕩的前方，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魏渡也是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