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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七章 祠堂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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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晚上,小草在中間,秦氏和小暖在兩邊,娘仨躺在炕上,說著白天的事兒。

  秦氏給小閨女揉著手腕,溫和地教她一些道理,“先生不是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嗎,大妮兒不對你可以說她,能不打架就不要打架。你看你打了她,不光她疼,你手腕也難受不是?”

  “可是,小草覺得動嘴不如動手解氣。”小草非常誠實。

  這倒是,秦氏一時也不知該說啥了。小暖鼓勵地親了親妹妹的小臉兒,“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因為臉上的傷最顯眼,你打了她,她就能借著傷裝可憐,反而是添麻煩,你看今天不就是因為這個,大伙見到她臉上的傷,就先覺得你沒理了?”

  姐姐說得有道理,小草轉過小臉,認真地聽著。

  “我跟玄舞說以上,讓她教你幾招打人自己不疼,卻能讓對方疼得受不了,還一點傷也看不出來的。”小暖的主意,簡直不要太好。

  “嗯,姐姐一塊學?”

  “成。”小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娘也一塊吧?”

  秦氏從來沒跟人打過架,想起來就覺得怪嚇人的,“娘都這么大歲數了,還學這個干啥。你可得跟玄舞說好了,疼行,別真把人給打壞了。”

  “娘,學吧……”小草翻個身,在娘親臉上吧唧了一口,“可有用了。”

  “娘學了輕易用不上,也能用來防身的。”小暖也勸。

  秦氏架不住兩個閨女勸,也就應了。又說了幾句話,累了的小草睡著后,秦氏才低聲道,“小暖,今天的事兒怎么著都行,就是別鬧出人命,你要成親了,鬧出人命損福氣。娘……”

  秦氏說不下去了。

  小暖轉到娘親另一側,抬手摸了摸娘親的臉,發現她果然在哭。秦氏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娘沒事兒,就是覺得,覺得……”

  “女兒明白,娘心里難受別憋著,想哭就哭,是他們的錯不是您的,在女兒面前,您不必委屈著自己。”小暖抱著娘親。

  “娘就不明白了,他們咋就……這么沒完沒了呢……咱們又沒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兒,他們跟咱們對著干,能落了啥好?”秦氏難受得不行,那是她爹娘、大哥大嫂,卻這樣撕破臉地跟她們母女鬧,這是圖個啥啊!

  “我就不明白了,我姐又沒做過一件對不起家里人的事兒,你們咋就這么沒完沒了呢?你們這么鬧,能有啥好?”同一時間,秦氏的雙胞胎弟弟秦正田在秦家老宅里,心痛地質問父母和大哥。他從鋪子里回來聽說了這事兒,連飯都沒吃就趕了過來。

  白氏躺在炕上不說話,秦大舅冷哼一聲,“你落了好,盡說些風涼話!咱們落不著,憑啥還要受著她們的氣!”

  秦二舅厲聲道,“哥再鬧騰下去,把我姐心里頭那點不忍心鬧沒了,看小暖會怎么辦!”

  “她還能要了我的命不成?”秦大舅滿不在乎地頂回去,“我是她親大舅,她還要臉不要!”

  “你以為小暖不敢?要是我姐不念這份情了,你在小暖面前算個啥,小暖憑啥忍著你?陳祖謨現在過得什么日子,你看不見?”秦二舅反問,秦大舅重重的哼了一聲。

  秦二舅又勸爹娘,“隔三差五的,我姐就給我塞東西塞銀子,這些都是您二老用的,我姐這樣還不行嗎?大妹嫁出去這么多年了,日子過得也不錯,她給您二老送過啥?”

  秦梅每次回來,都是從二老這里往外掏東西,帶回來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就算這樣,白氏還是覺得二小子的話扎耳朵,“你妹還小呢,再說了她過得日子能跟你姐比?”

  秦二舅不想多說了,“嫁出去的閨女,能過上好日子就是萬幸,給二老養老是兒子們的本分。以后您二老吃的用的、看病買藥的都由兒來出,村里老人們有的,兒絕不短爹娘一寸。我那院里也給爹娘收拾間屋子,方便兒孝敬您二老……”

  “老二,你這是埋汰我,還是想奪家產?”秦大舅立刻跳腳不干了。

  按照村里的規矩,老人在的,能不分家就不分家,如果非要分,老人就要跟著長子過日子。所以分家時,長子會多得些東西,等老人家走了,分到老人頭上的田地和家產也歸長子支派。秦家共有良田二十六畝,秦二舅分出去時,一家四口只得了九畝,剩下的都在秦大舅手里。若是爹娘過去跟著老二過日子,那爹娘田里的東西,算誰的?爹娘百年后,田是誰的?

  再說了,如果爹娘搬過去,大妹送過來的那些好東西還能有他的份?老二真是壞透了!秦大舅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我是老大,爹娘跟著我住,天經地義!”

  秦二舅也不跟大哥吵,轉身回家了。秦大舅急頭白臉地質問秦三好,“爹剛才咋不說話,您不會真讓老二說動了吧?您二老跟著他住,兒就得被村里人戳折了脊梁骨,還怎么活!”

  秦三好依舊不說話,白氏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眼前的事兒不惦記,凈琢磨沒影兒的!你媳婦在祠堂里過夜,這大冷的天,你給她送被子了沒?”

  “娘放一百個心,凍著誰也凍不著她,別說祠堂的屋子比咱們家的還暖和,她進祠堂的時候,光被子就帶了兩床!”秦大舅氣不打一處來,因為張氏連他的被子也打包帶進祠堂了,害的他今晚得跟三郎擠一個被窩,那死小子天天尿炕!

  秦氏發達了后,出銀子重修了祠堂,用材上等,廳堂高大,一點也不漏風,的確不冷。不過,雖然不冷,但祠堂側房內,蓋著兩床被子的秦氏,看著床前飄飄忽忽的油燈,心里直發毛。她有心喊兩嗓子看秦氏族里今夜守祠堂的倆族人睡沒睡,又怕祖宗怪罪,只得裹緊了被子,閉緊眼睛睡覺。

  “啪嗒,啪嗒……”張氏猛地張開眼睛,這是銀子落在地上的聲音!莫不是那倆人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躲在祠堂里分贓吧?

  張氏穿衣裳輕手輕腳出屋,直奔亮著燈的主堂而去。秦氏不是男丁,在非祭祀的大日子里,是不能進供奉祖先牌位的主房的,不過現在她可顧不得這些。聽到里邊嘩楞楞的銀子聲和低語聲,張氏迫不及待地將虛掩的房門推開一條縫,竟發現供桌上放著一大碟白花花的銀子。

  張氏左右看,發現房內無人,便推開門輕聲輕腳地走了進去,只想將銀子揣走。

  “吱呀——”她的手剛碰到冰涼的銀子,身后的門就響了。張氏回頭見是風把門吹開,便快步走過去關門。

  待她再回身時,竟發現桌上的銀子變成了紙疊的,而這碟紙錢后邊,還坐著一個身穿裝裹衣裳的青臉老頭,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見鬼了!張氏“嗷”地一聲,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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