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爺的娘升職了,小暖忍不住哀聲嘆氣。冰(火中文 三爺的娘升職,代表她和三爺之間的差距又被拉大了,建隆帝這是唱的哪一出?
“自六公主去世后,華嬪便沒了爭寵的心思,整日在延華宮內彈琴作畫消磨時光。圣上此舉,著實是圣心難測,這四五年來,圣上已很少去延華宮了。”玄邇低聲道。
華婕妤升為修儀后就真正有了嬪位,需改稱為華嬪了。小暖從三爺那里得了些皇宮的密辛,知道太后不喜這個被建隆帝南巡時直接帶入宮中的美人,皇后等人也因為因建隆帝盛寵這大美人,而對她頗為嫉妒,后來更是有人起了陰狠毒計意圖害她性命時,陰差陽錯地害死了華嬪年僅五歲的女兒,三爺唯一的妹妹。
最終,此事在顧全朝綱大局的建隆帝的默許下不了了之。建隆帝此舉傷透了華嬪的心,也徹底改變了十歲的三爺。讓他與建隆帝父子離心,讓他冷若冰雪,發狠努力,八年之內拼得親王位,拼得華嬪在宮內雖然不得寵但也沒有哪個妃嬪或宮人敢欺辱于她。
因為三爺狠起來,是會直接要人命的,三爺干得狠事,小暖都能指出好幾件,比如那位害死他妹妹的妃嬪如今還被關在冷宮之中,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或許,這件事與我有關。”小暖托著腮幫子,皺眉細思著。
“嚴晟要娶民女為妃,讓圣上卸下了一些戒心,所以又想去親近他那冰美人。正是因為嚴晟有求于上圣上,所以華嬪才不會如往常般冷冰冰地惹圣上心煩。她一旦軟下來,宮里哪個女人能是她的敵手?”皇后語氣酸澀,當年圣上為觀美人一笑,做的糊涂事她還歷歷在目!
皇后身邊的大宮女紫藍低聲道,“您看是否召圣上新來的幾個美人來坐坐?”
今年采選皇上給自己留下了四個,都賜了美人之位。這四人中的鄭美人入了建隆帝的眼,被寵幸過幾次,是現在宮中風頭最勝的一個。
皇后冷哼一聲,“圣上不過圖新鮮罷了,就她的姿容才華,如何與華嬪比?”
“美人”不過比才人地位稍高罷了,不是因為叫她美人,她就真的是美人!自始至終,建隆帝的后宮的美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華淑!她已經美了二十年,如今還美著!皇后一生氣,硬生生從身邊的小狗兒身上薅下來一把毛,疼得這長毛小狗嗷嗷直叫。
紫藍不敢吭氣了。
皇后一邊安撫狗兒,一邊追憶了一番年輕時的苦澀,最后幽幽嘆了口氣,“把華嬪叫去重華宮,應是圣上自己的意思。今時今日的華嬪早已沒了爭寵之心。至于情形如何,先觀察一段時日再說,不過若有人打算去重華宮鬧事,也不必攔著。”
建隆帝喜歡后宮嬪妃為他爭風吃醋,若是他重拾對華嬪的寵幸宮里的女人們沒有一點不滿,反倒會讓他不高興。皇后深諳這一點,想著讓幾個年輕的嬪妃去吃醋意思意思,哄著建隆帝高興也好。不過,“約束好咱們福寧宮的人,若是不嫌命長的,就不要去招惹華嬪。”
紫藍立刻應是,“您放心,有三皇子在,宮里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真對華嬪下毒手。”
三皇子十二歲時,正得建隆帝寵幸的一個小才人,當著三皇子的面對華嬪言語奚落,不過數日后三皇子去不知如何害得她當著眾人的面自掛東南枝。當年無權、無勢、無圣寵的三皇子尚能如此,更何況如今手握實權又有圣寵的晟王!
紫藍向外走時,心里還想著宮里最新的傳言,宮里人都說擎禾公公被抓就是因為吃罪了三皇子之故。像擎禾那等得建隆帝歡心的大太監,晟王不是想捉就捉了么,她們這些人在晟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紫藍抖了抖身子,走得更快了。
大理寺二堂內,跪在地上的擎禾若從水里撈出來的雞,狼狽不堪。
不過,這可不是因為用刑在寒夜里澆了冷水,而是被嚇的……
大理寺卿金益昀看著瑟瑟發抖的擎禾,升不起一絲憐憫之心,因這老太監實在太可惡了!雖說宮中多有腌臜事,但金益昀卻想不到這老叼奴竟已心狠手辣到如此令人發指的程度,這些年慘死在他手下的太監宮女,何止三四十個!
任誰能想到,不缺金銀又得圣心的擎禾,竟為了得到一個求不值得的清秀小太監,無意給刺客開了方便之門!晟王抓他,一點問題都沒有,這老太監絕對該千刀萬剮!
側坐的木刑見擎禾身上的事情被挖完了,便意猶未盡地合上堂審卷宗,起身雙手遞到金益昀面前,“大人,您看還有什么不清楚的?”
面對木刑,金益昀也是頭皮發炸,“木兄弟已審得很清楚了,本官覺得可以了。”
“小人不敢居功,是您和右相發現疑點在先,小人不過是拎著鞭子嚇唬這廝幾句罷了。”木刑十分謙虛恭敬。
跪在地上的擎禾看著這與審案時判若兩人的小人,腦袋里立刻閃過一千種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
似乎背生雙眼的木刑察覺到了,回首幽幽看了擎禾一眼,這老太監立刻嚇得麻爪,老老實實地低頭跪著。
待木刑回身,再謙虛地向著金益昀笑時,金益昀真有把卷宗摔在他臉上,然后奪門而逃。這廝是個瘋子,什么他和做右相發現的疑點,明明就是這瘋子引誘著他們說出口的!
“而今天色已晚,咱們不如明日再審?”金益昀不想再與他說話,只想趕緊辦完正事,把他提出大理寺,“木兄弟看明日該提審哪個?”
木刑拱手,“木某聽憑大人差遣。”
“那就審審從冷宮抓來的老宮女?”金益昀問道。
木刑笑意甚是明了,“聽您的。”
金益昀恨不得把再把卷宗摔在他的臉上!時至今日,蝦兵蟹將已審問過半,案情已經相當明了。未提審的幾個都是死士,便是叫來了也問不出什么。
現在該審的,是牽涉到案中的大皇子和四皇子。但這話他哪說出口!要說,也是讓宗正寺卿或左相這兩老東西說出來!
“明日本官另有要務,怕是不能陪著木兄弟審案了。”金益昀笑得異常真誠,“兄弟看……”
“木某隨時聽憑大人差遣。”木刑還是那句話。
這是賴定他了?欺負他官職最低、脾氣最好是不是!當他沒有骨頭是不是?
金益昀氣得腦仁疼,不行了,不能這么下去,他還想多活幾年呢,“咱們休息一日,后日本官與晟王、左相商議一番,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