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雙胞胎這樣熬了兩個月，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問題，乖乖認了錯后，終于把學徒的事兒給停了，就專心去夜校補課。
他們這樣中途進入夜校的人是沒有結業證什么的，也無法根據這個經歷去參加什么職業性的考試。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喬佳月的目的只是讓他們多接觸其他方面的知識，再看看其他人有多么努力罷了。
而這些天也不是沒有效果的，起碼雙胞胎身上的浮躁之氣去了不少。
喬佳月想，既然帶他們來京市了，就要對他們負責，否則以后該如何面對喬四姑？
現在天氣冷，夜校的課少，喬佳月和喬宏良一合計，弄了不少書給雙胞胎看，布置了內容，要求做筆記、寫感想。
雙胞胎并不愛讀書，不過去了夜校，跟其他人交流過，也理解了學習的重要性。
在夜校的那些人，他們大部分都有工作，甚至有職稱了，只是想要更進一步，只能夠努力去充實自己，畢竟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
雙胞胎聽到這么多的任務，苦著臉不說話，默默地捧過書，認真地研讀起來。
這個月，冬至前，喬佳月收到了家里寄來的大包裹和信，那個份量可不輕，讓他們都懷疑父母是不是把家里的好東西都給寄來了。
包裹里的東西都是熟悉的，沒什么好看，讓他們在意的是信里的內容。
喬佳月看到心里說出版社是不允許辦的時候，心里不由一涼。
她對這方面確實不了解，當初會提這個建議，純粹只是為了給喬母出版方便。
看來這一條路不能走，那就只能走第一條了，這應該更簡單一些。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畢竟這是自己擅長的方面。
喬宏良也看了信，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件事中，最失望的肯定是喬母無疑了。
兄妹倆不用交流，看完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大隊。
電話里，喬佳月小心地問起了這件事，喬母卻沒有想象中的難過，還反過來安慰喬佳月兄妹。
對她來說，小說能不能出版并不不重要，重要的是丈夫孩子。
“阿娘，您放心，以后一定會有別的方法出版的，咱們不急。”喬佳月覺得文化肯定也是未來發展的方向之一，畢竟人都需要物質和精神食糧。
喬母握著話筒不由笑了，“沒關系，我能等的。現在京市下雪了吧，你們在京市要照顧好自己。”
“會的。”喬佳月拿著話筒，絮絮叨叨地跟喬母說喬宏遠好久沒回來的事。
她心里有些懷疑，喬宏遠到底是說了多超前的內容，才會去參加秘密研究？
聊著聊著，喬佳月就說起了雙胞胎去進修這事，他們紛紛夸她做得好。
雙胞胎去了京市不是玩的，那還不如在家里呢。玩野了，以后還能踏踏實實地沉下心做事嗎？
喬佳月和喬母聊了許多，又和喬父聊了幾句，輪到喬宏良和喬父說了，父子倆聊的時間更短，直奔主題，一字都不浪費。
掛了電話，那邊的郵局工作人員算了下時間，告知了一個數字，現在有幾個人舍得這樣打電話的，那電話費都不知道能寄多少封信了。
他們都對這對兄妹印象深刻，每次他們來打電話的時間長不說，收到的包裹也特別大，嘖嘖。
一出了郵局，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喬佳月縮了下脖子，“許多事電話里還是說不清楚，等會還是得給阿爸阿娘寫封信。”
喬宏良贊成地點頭，隔著電話雖然能聽到聲音，但許多事還是不方便說。
到了冬至，京市的雪小了些，但溫度低了不少，喬佳月就邀請胡愛蘭胡果果母女來小院搓湯圓。
她們母女沒怎么猶豫就同意了，待在宿舍里，也沒什么要緊的事。
胡果果第一次搓湯圓，笑臉那叫一個興奮，眼睛睜得圓溜溜了的，對什么都充滿了好奇。
喬佳月把胡果果分給雙胞胎帶，兩人見到比自己小的孩子，好不容易收起來的玩心又復蘇起來。
搓完湯圓，他們就帶著胡果果去屋外玩，把堆在墻角的雪給挖出來，然后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胡果果沒有跟同齡人玩耍的經歷，跟胡愛蘭來上大學后，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待在宿舍里，沒有任何一個同齡玩伴。
所以她蒼白得有些不正常，手腳不是很有力氣這次有人陪她玩，她就完全放開了。
屋外歡聲笑語不斷，胡愛蘭朝外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次愧疚。
她也想給女兒一個正常的生活，可是沒辦法，她現在根本就沒那個能力。
喬佳月看了胡愛蘭一眼，就問她：“你想過把果果放去托兒所嗎？”
京市是有托兒所的，不過那些都屬于單位內部的，外頭的人想要進去，沒有關系是不行的，而且收費還不低，對胡愛蘭來說是個沉重的負擔。
胡愛蘭沉默著沒說話，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怎么會不知道女兒沒有玩伴，不知道女兒身體健康有問題？
可是她們母女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喬佳月一看胡愛蘭的表情就知道了，她沒再多嘴，也不會主動去提錢的事。
“報紙、雜志還是太少了，全國那么多人投稿，我又如何會被選中呢？”胡愛蘭的聲音很低，她也很努力了，可是命運并不眷顧她呀！
喬佳月的耳朵尖，聽到這句話了，她心里也有些難受，其實誰不想好好生活，可是機會太少了。
喬佳月抿著唇，她第一次來想這個問題，在能力的范圍之內，是否要去幫助別人。
這種幫助跟參與地震救援不一樣，她真的能夠做到嗎？
“只要再熬一年半，我們畢業了，就能進事業單位，我就能送果果去讀書了，只要再等一等。”胡愛蘭看著喬佳月說道，眼神越來越堅定。
“其實我的運氣已經很好了，相比那些回了城又沒有工作的知青，好歹我考上了大學，有了更好的盼頭。”
老三屆的知青只有兩次的高考機會，過后就再也沒有了，沒有工作，生活的擔子只會更重。
喬佳月笑了下，“你說得對，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只是她的心里依然有不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在不久后就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