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不能抄紙，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
郭鈺凡摸摸這樣工具，看看那些材料，好奇極了。
喬宏良有搬回了一小捆樹皮和藤條，這是他去郊外找那的當地人弄的。
這些新采下來的植物部分是沒法馬上使用的，必須經過處理。
郭鈺凡聽說這需要花費兩到三年的時間，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
“我或許知道那些古方為什么會失傳了。”
在古時候，許多配方和秘技都只講究傳男不傳女，即使是入室弟子，也要保留一兩分，生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然而得了傳承的人，并不見得就會珍惜或是把這些秘方、秘技傳承下去，最終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
喬佳月贊同地點頭，“你分析得不錯，這確實是很大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手握秘方的人，并沒意識到秘方的價值，到現在依然如此。”
正在處理材料的喬宏良突然直起身，皺了下眉頭，“月兒，我想起一個事。”
“什么事？”喬佳月好奇地看著他，什么東西忘了嗎？
“我見到喬雙了。”喬宏良皺著眉，“之前我沒注意，聽你們聊天才想起來。”
“他沒回大隊，似乎是結交上了什么人，在城郊那邊找人收購配方。”
“收購配方？”顧文穎疑惑地問，“真的有人賣嗎？”
“怎么會沒有？”窮怕了，而手中拿著配方又沒用，又或者是沒意識到自己的配方多么有價值。
“我請的那戶人家幫我收集這些材料，他的鄰居正好賣了一個醬料配方，據說是他們附近公認的好吃。”
“她賣了多少錢？”郭鈺凡好奇地問道。
“一千塊錢。”
郭鈺凡不由吸了口氣，“這不少了。”
喬佳月搖頭反駁道：“不，她虧大了。”
“怎么說？”郭鈺凡側頭問道，在人均工資幾十塊錢的時候，難道一千塊不多嗎？
更別說城郊的人，沒有正式的工作，一個月都不見得有一塊錢的收入，一千塊錢對他們來說是很大的數字了。
喬佳月解釋道：“這個配方如果特別好的話，收購去的人可以去申請專利，并以此開廠、辦廠，這賺的難道不比一千元多嗎？”
“這？”郭鈺凡完全沒想到這層面去，“不過什么叫專利？”
喬佳月給郭鈺凡科普了下什么叫專利，以及沒有專利的后果。
因為國家還不注重專利方面的事，等發展到一定程度，將面臨一系列的問題。
誠然西方國家不是沒有遭遇過這個問題，可他們早就過了那個發展階段。
如今國家改革開放，免不得要與國外的集團來往，怎么在一來一往中少吃虧甚至不吃虧呢？
“這么嚴重？”郭鈺凡蹙起秀氣的眉毛，這些事，就沒有簡單的。
“目前看著沒問題，但從長遠看，損失肯定不會小。”
喬宏良突然說道：“這只是個人手里的配方，看不出什么，如果是人家的買的是一整個地區手工工藝呢？一旦被注冊了專利，那么這一個地區將再也無法根據這個工藝來發展經濟，反而處處受限。”
郭鈺凡沒想到喬佳月和喬宏良竟然能從一件小事看得那么遠。
“你們怎么能想到這么多？”過于疑惑。
喬佳月垂下眼，“從報紙上的信息推測出來的。”
郭鈺凡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己也天天看報紙，怎么就無法做出這樣的推測呢？
“但是比起未來那說不準的發展，想必更多人覺得拿在手里的才更踏實。這種情況是遏制不住的。”郭鈺凡光是想想就覺得難過。
“唯有國家發展起來了，慢慢的，大家才會有這種意識。”但在那之前，肯定要吃不少虧的，喬佳月想。
“沒錯。”郭鈺凡贊同這個觀點。
“三哥，你有跟喬雙談過嗎？”學校對工農兵是怎么分配的，喬佳月不是很清楚。
但聽喬宏良說的，喬雙這是沒服從學校的分配，不知道找了什么路子攀上海外的人。
喬宏良搖搖頭，“我們沒見面。”
說起來，喬雙能得到這個工農兵名額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本來當初推舉的是喬建城。
喬建城那會在初中，大家都覺得他不錯，就選了他，然而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公社那邊定下來的人是喬雙。
但喬建城似乎不意外，并阻攔了為他抱不平的人，說他是自愿把名額給喬雙的。
當初也有人提議推薦喬雙，不過喬父和喬志高不同意，喬雙的名字就被去掉了。
喬父和喬志高反對的理由別人也無法可說，吳小月和喬書靜做的事，有這樣的家庭背景，怎么可能通過政審。
但是見鬼的，這事公社那邊像是沒審核一樣就通過了，陳東方去公社查，也沒查出個什么來。
最后，喬雙離開大隊去當了工農兵大學生，喬建城繼續待家里，幸運的是，后來高考恢復，他憑自己的本事也考上了大學。
當年這事，或許只有喬雙和喬建城才最清楚內情是什么了。
“下次我跟阿爸打電話，再跟他說這事。”喬佳月對喬雙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反正不喜歡他。
郭鈺凡聽了一會，沒有插嘴，剛才聊的話題讓她心里有些難受。
從小家里耳濡目染，她熱愛自己的國家，希望她變得更好，可是一些事情總是戳心。
喬佳月跟喬宏良說完話，轉頭就見郭鈺凡一臉的低落，“你怎么了？”
“沒咋，就是突然心里難受，有種無力感。”
喬佳月倒了一杯熱水放到郭鈺凡的手邊，“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目前的我們還是學生，又能做什么呢？”
郭鈺凡拿指甲去戳杯沿，她側頭看喬佳月，“佳月，剛才你們說的關于專利的看法，能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嗎？”
聽到這話，喬佳月的腦海里瞬間想了許多，“行，你要不也寫一份？”
“我看你寫吧。”郭鈺凡搖頭，她根本就對這個專利沒有任何的概念。
喬佳月想了想，寫下了題目《改革開放中的放與防》，既然要寫，那題目就寫大一點。
她其實不會寫報告，不過她會畫表格，寫對比。
而一寫起來，她就停不下來了，暑假回家時跟蔡名他們聊天時提到的城市規劃、現代城市特色等也都寫了進去。
喬佳月搜腸刮肚地把自己知道的事兒都寫完，然后急急忙忙去找喬宏良了，她差點忘了大事，權市未來的發展藍圖還沒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