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時間地推移,喬父還是不為所動,眾人就有些看不懂了,聲音也漸漸地弱了下來,只剩下趙婆子幾人的哭嚎聲。
而趙婆子沒想到自己撒潑哭嚎了那么久,生產隊長都不為所動,她就有些心虛起來。
“嚎夠了?”喬父慢慢地出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童養媳是舊社會的陋習吧,難道我們還生活在舊社會里嗎?”
陳東方聞言,明白了喬父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板起臉呵斥道:“你們堅持要童養媳,那就是要支持舊社會,反對社會主義,反對黨的領導,主席的教導嗎?”
喬父給了陳東方一個贊賞的眼神,視線落到人群外,果然發現喬宜兵和喬高鐵都在那看著呢。
“你胡說!如果童養媳是不對的,那我們怎么沒被抓起來?當初你們為什么不阻止?”趙婆子尖叫道,這一大頂帽子扣下來,自家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她肯定不能承認。
“之前沒說,是因為我沒空,最近正好跟公社的宣傳干事見過面,他特地跟我提了句,童養媳是違法的,如果有人舉報,我們整個大隊都要完蛋。”
“而且每個人都是黨的人民,是社會主義社員,怎么能允許這種不顧人權的是發生?再說了,國家也規定了結婚的年齡,沒有到年齡的的,都是違法的。”
那對中年夫婦聽了這一番話,兩眼不由亮起來,他們明白了,這個生產隊長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對,你們要是不把女兒還給我們,我們就去公社舉報,把你們大隊的人都抓起來教育。”
“還有你們,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我女兒才幾歲,你們竟然讓她做這么多活,還打她,你們也太狠了!”
那婦女抱住女兒,抓著她一雙長滿凍瘡和傷口的小手展示給其他人看,控訴趙婆子一家的狠心。
喬向風已經嚇得腿軟了,他哆嗦著聲音說:“你們帶走,帶走。”
“不行!”趙婆子尖聲叫道,她不甘心哪,憑什么!
喬父看過去,“怎的,你想去公社關上一段時間?”聰明的人都知道該怎么做。
“我不服,你是生產隊長,說什么就是什么,是不是騙我們什么都不懂!”
趙婆子平日里就頗有些怨言,即使喬父當了生產隊長做了那么多實事,但不給她家開后門,就是針對她家。
她跟原來的隊長一家關系甚好,干的活輕松工分又高。
而現在喬興國回來了,這個占了生產隊隊長的人也該下去了。
喬父看了趙婆子一眼,“我說話你不信,那我現在就去開拖拉機,送你們一道去公社找領導評評理,如何?”
喬宜兵聽到這話,臉瞬時就黑了,喬正瑜怎么這么不懂事,這種丟臉的事是能鬧到公社去的嗎?
“胡說八道什么!童養媳這事公社最近確實在說,過段時間公社肯定要下通知處理的,我們大隊干部是那種亂說話的人嗎?”
喬宜兵氣憤地站出來,瞪著趙婆子一家說道。
喬父垂下眼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就知道,喬宜兵肯定會忍不住的。
陳東方不住地點頭,“我們這些大隊干部,為了大隊的事奔走,忙得不行,做什么騙你們!再說了,在童養媳這事上騙你們,我們能得到什么好處!”
趙婆子見最大的兩個大隊干部都出來說話,心里又急又怕,最后指著喬父尖叫起來,“他不也給自己兒子找了個童養媳,憑什么來說我們?”
趙婆子話音剛落,一些圍觀的人就皺起了眉頭。
李紅歌就指著趙婆子罵道:“誰說那是童養媳的,人家隊長都說了,那是朋友的孩子,先照顧幾天的。你別自己家養了童養媳,看別人家也跟你一樣,惡心不惡心!”
“我們四隊有你們這樣的人家,真是給我們丟臉,我呸,當初分生產隊的時候,怎么就不把你們給分出去呢?”
趙婆子不敢跟喬父上手,但李紅歌不過就是個管雞棚的,她可不怕,當即就要上手撓。
李紅歌可不怕趙婆子,農村婦女打架的招式她熟得很,一腳就踹在趙婆子的胸口上,讓她倒了個趔趄。
沒有人阻止李紅歌動手,趙婆子說這話確實用心險惡了。
喬父語氣不善地說:“我不只一次說過,蔡萍是我朋友暫時托在我家的,不存在什么童養媳的說法。”
“再說了,以我兒子的能力,我并不怕他們以后找不到媳婦。”喬父斜睨了趙婆子的幾個兒子孫子一眼,呵,當所有人都跟她家似的。
“唷,你們都圍在這里做什么呢?”許陽光抱著蔡萍,站在人群外問道。
他其實到了一會了,剛才被喬佳月叫住,看到蔡萍被養得好好的,心里松了口氣,蔡母把孫女托付給喬父是對的。
他抱著蔡萍走來,恰好就聽到了趙婆子后面這些話,心里頓時很不爽。
“我侄女什么時候成為童養媳了,我怎么就不知道?”許陽光想,鄉下人就是沒禮貌。
喬父看到許陽光,心里想,來得正是好時候啊!
神助攻!
其他人也都呆了下,這人是誰來著,挺眼熟的。
趙婆子本想把臟水往喬父上潑,結果不成功,又被李紅歌踹了一腳,氣得臉都白了,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喬父對那對中年夫婦說,“帶著你們孩子回去,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那時可就沒現在的好運氣了。”
若是人賣到其他更偏遠的地方,人家村子一致對外,除非公社出面,否則是非常難處理的。
中年夫婦帶著女兒朝喬父彎腰感謝,直說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趙婆子一家其實也沒什么損失,他們給出去的東西,人家女孩的父母都還了,而人家女孩子這段時間幫忙做的事可不少。
可趙婆子不這么想啊,她只想了自己未來的所有損失,氣得心肝疼,回去后又使勁折騰起幾個兒媳婦來。
圍觀的人群散了,喬父沖許陽光點頭,笑著說:“怎有空過來?”
“正好最近有空,就過來看下萍萍。”他今年有個去省城的機會,就去了,誰知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
蔡名那邊聯系到自己,說他不方便與喬父一家聯系,讓自己幫忙說下。
然而回來后,又得知蔡家出了這些事,蔡盛兩口子吵鬧不休,蔡父蔡母麻煩纏身,萍萍被托付給了喬父。
他放下行李,一口水都沒喝就趕來高山大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