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月以前就問過瘋牛的事,喬父現在后悔自己當初沒有深究。
或許對女兒影響最大的不是這個所謂的系統,而是她說的夢里一生。
自己碰到瘋牛想必是她的一塊心病,昨日的事就成了她發病的引子。
喬宏致三兄弟在門口焦急地等著,緊緊地盯著小路的盡頭。
當喬父喬母出現的時候,三兄弟幾乎是以他們最快的速度沖過去。
“阿爸,阿娘,月兒怎樣了?”
“月兒要不要緊?”
“我幫忙熬藥。”
三道不同的話語先后響起,他們的視線都落到喬父的懷中,喬佳月小小的身子,眉頭緊蹙,眼睛緊閉,臉上帶著病態的紅色,可見她睡得一點都不踏實。
喬母比了個“噓”的手勢,“沒事,阿娘這幾天請假了。”
喬母熬好藥,給喬佳月灌了小半碗,但她依然昏睡,好在呼吸平穩,沒了早上那嚇人的模樣。
“阿娘,月兒什么時候能醒?”喬宏遠很是擔心,“昨天她就睡了很長時間。”
喬宏良默默地蹲在喬佳月床頭,背起了古詩。
至于喬宏致,他要去找鮮嫩多汁的野果也喬佳月吃,已經召集齊小伙伴出發了。
喬母回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神色懨懨的,自家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嗎?要不怎么這么不順呢?
上午下工后,社員們陸陸續續從食堂出來,不少媳婦婆子都在說喬佳月生病的事。
現在什么東西都是公社的,想要上門去探望病人,還真拿不出什么禮來。
最后湊一湊,倒是是湊齊了兩勺紅糖。這年頭,紅糖可是最好的補品之一,是最拿得出手的禮了。
喬母聽得外頭有人在叫,摸了摸喬宏良的頭讓他別出聲,就出去招呼人了。
“你家小月還是太瘦了,得好好養一陣。”
“天氣太熱了,估計是熱著了,喝點涼茶。”
“小月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會沒事的。”
來人站在門口瞄了兩眼,見喬佳月還在沉睡,跟喬母聊了幾句,大意就是喬佳月福大命大,不會有事之類的。
頂著中午大太陽過來的這些人,不少心里都是想要巴結喬父的,以前一直沒找到機會,這下正好趕上了。
喬母把這些人送走,喬父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不少東西。
“這都是誰給的?”喬母遞過去一個籃子,讓喬父把東西放里頭。
“阿爸給的,他知道月兒熱退了,就不過來了。”
喬爺爺或許不那么重男輕女,但孫兒輩太多,平日里大病小病的并不少,喬佳月還沒到他一個長輩過去看的地步。
“這都睡大半天了,月兒怎么還不醒?”喬母把籃子掛起來,沒心思去看里頭的東西。
“再等等,或許之前消耗太大心神了。”喬父進屋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喬佳月的額頭。
只是喬父喬母怎么都沒想到,喬佳月一直昏睡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醒來。
她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額頭,砸吧了下嘴,怎么感覺嘴里的味道那么奇怪呢?
“月兒,你醒了!”喬母驚喜地看著喬佳月,上前一把抱住她,“你可要把我們嚇死了。”
喬佳月眨眨眼,一臉迷茫,什么情況?
“阿娘,我咋了?”她小心翼翼地問,看喬母的表情,自己發生什么事了嗎?她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發高熱,手腳都在抽搐,都在說胡話了,可要嚇死我們了。”喬母是真的害怕,此時聽到女兒的聲音,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阿娘,別擔心,我現在好好的,沒事了。”喬佳月拍拍喬母的背,除了嘴里的奇怪味道,手腳有點酸軟外,她自覺挺好的。
“先去洗漱,晚上阿娘給你做好吃的。”喬母想了想,地下室里有面粉,可以煎一鍋甜餅。
出門后,喬佳月受到了三位哥哥熱切的關注,喬父更是抱著她拋了兩下,“嗯,瘦了。”
“阿爸瞎說,我才沒瘦呢。”喬佳月笑著說,并沒把自己這次生病放在心上。
吃過早飯,在喬佳月的央求下,喬宏致他們帶著她去大隊部,“月兒,我們大隊要有小學了,看,就在這兒。”
高山小學的地址在與大隊部相連老房子,據說有好幾百年的歷史,曾經是駙馬府邸。
喬佳月抬頭看著房梁,屋檐下的木頭雕刻著各種富含寓意的圖案,可惜年久失修,早失去了原先的色彩,不少地方甚至破損嚴重。
跟喬佳月四兄妹一樣目的孩子還有不少,他們在這棟房子里跑進跑出,晚些大隊就會把簡易桌椅搬進來,再刷一面黑板,簡易的教室就成了。
在昨天喬佳月昏睡的時候,公社就把這次交公糧的獎勵敲鑼打鼓地送了來。
公社將會派一個老師下來,不過衛生室就只有簡陋的聽診器和血壓計,藥品和醫生同樣沒有。
這些都要高山大隊自己解決,尤其是醫生,由大隊派人到醫院學習,最好是一男一女。
所以現在社員們的眼睛都盯在了這些名額上。
在大家看來,當老師和醫生就不用下地干活風吹日曬的,拿的公分還不少,可是最幸福的工作了,社員們為此而搶破頭也不意外。
喬佳月他們看完了未來的教室,就轉去大隊部,那里圍了滿了人,甚至有人爬上了窗戶或墻頭,支著耳朵聽著里頭的談話。
此時,大隊辦公室的的氣氛也比較緊張,現在有這么好的事,誰都想扒拉到自己家里,不論是誰提出人選,馬上就會遭到反駁。
一時之間,這最后的人選怎么都定不下來。
喬父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安排喬母當老師,不過他聰明地沒開口。
左右這人選一時半會定不下來,不用著急,不過在那之前,怎么也得定一個標準下來。
喬父輕輕敲了下桌面,道:“這當老師的,肯定不能大字不識一個,學識也不能太差,最不濟也得上過初中吧。”
“正好昨天我們村的大學生回來了,正好讓他出一套題目,想要當老師的人都來考,誰的成績好就用誰。”
喬父這話一開口,室內室外瞬間安靜了不少,
喬高鐵打破了沉靜,“既然是要給大隊的社員們看病的,我想我奶奶這些年給大隊接生,看些小病,最清楚誰才有資格當醫生了,由她老人家出面最合適了。”
先后兩句話,令其他人找不出理由來反駁,陳東方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對他來說,誰當老師和醫生都一樣,但關鍵是要靠譜。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就這么辦!”他當大隊長的一天,總希望這大隊好好的,以后他離開了,面上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