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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異樣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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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汗滾下略顯蒼白的臉頰,湛長風似乎久違地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極限,四肢百骸都在叫囂放棄,然后變得麻木,僅憑著意志支撐行動。

  裘萬尊之前被紫金電光鉆入身體,傷了血肉骨頭,血丹帶來的爆發,也讓他不堪重負,動作越來越緩滯,錯覺自己已經舉不起長棍,可他還是不斷發出攻擊。

  棍劍相抵,沒有光與影,沒有氣流爆裂,沒有強大的威力,就像兩個初學的人,拼力戰斗。

  他們都明白各自已經是真正的強弩之末。

  裘萬尊沒有多余的心情去想別的事了,僅剩的意識平靜而堅定,唯有不能先倒下!

  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笑話!

  他絕對不能先倒下!

  然后,他站著死了。

  湛長風用最后一絲勁兒拔出重劍,沒有力氣去吐納元氣,沒有力氣動一根手指頭,好像也站死在那里了。

  她坐在紫府中,很久以前,她不知道這玩意兒叫紫府,是靈魂和識海所在。她如果不掌控身體,就會以意識一樣的形態跟在做主身體的易長生身邊,別人看不到她,她卻可以看到別人,或者待在紫府里休息。

  那個時候,身體和紫府,更像她們的房子,她也不會去在意與易長生無關的人事,因為真正與她有關的,只有一個易長生。從頭到尾。

  湛長風在想,此刻易長生就沉睡在自己身邊,那么是誰趁著她虛弱接管了這具身體。

  她看見那把還沾了裘萬尊血的重劍抬了起來,架在自己脖子上。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或易長生掌控身體的時候,俱都感同身受,好像是自己在做一樣,然現在,她很清楚有人在試圖囚禁她的意志。

  一只素白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止住了抹喉的動作,隨即斂微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你能聽到我在說話嗎?”斂微望著她無知無覺的模樣,大覺事情不好,這狀況,實在不像是晉升神通境會出現的心境反應。

  湛長風有點累,暫且不想去管紫府外莫名出現的力量,低了眉眼,笑著捉起一根發絲纏在手指上,微微扯動,“疼嗎?”

  “你不在后,我的愛好就剩追求未知了,偏偏還有那么多人來擋路,不理睬又不行。”湛長風側躺在易長生身邊,意識不需要睡覺,她就一直看著那跟她一模一樣的眉眼,心情漸漸愉悅起來,抬手摟住她的腰,抵上額頭,低聲道,“不管你什么時候醒來,我都在。”

  湛長風起身,蕩開袖袍,虛無之眼在頭頂睜開,她右手掌龍甲神章化作的棋盤,左手拿九轉往生訣凝聚的印璽,走過記憶迷宮,來到紫府邊緣魂力砌成的城墻上,那莫名的力量像是一張網企圖將她囚禁起來。

  她凝神細視網中閃過的符號,竟然是詛咒,怪不得她之前無法察覺。

  在寒雪城賭博那會兒,她遇到一個打劫她的幫派,他們那二當家闞雀子就是名咒師,能力較弱,給她下的詛咒無傷大雅,僅是借此感應她的位置,追蹤她,后來她易容成的黑衣修士將大當家.二當家殺了,把那窩人交易給輸不起換了碩獄。

  她也看過闞雀子的記憶,用里面的解咒方法,將身上的微弱詛咒解除了。

  然像現在這種詛咒,不是闞雀子能夠比的。

  湛長風回憶闞雀子的記憶,找到了一個詞心動血咒。

  這是闞雀子在某本古籍上看到的禁咒,需以受術者的血為引,無限放大生死境晉升神通境時的狀態,致使自我意識混亂崩潰,甚至變成提線木偶。

  闞雀子的記憶里沒有它的施法與解法。

  湛長風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闞雀子有個妹妹,就是那個被大當家輕薄的圓臉女子,在闞雀子記憶里,她在詛咒方面的天賦比他高許多。

  她碰到的咒師也就這兩個,而且闞雀子看到那本古籍是在他妹妹手中得到的。

  當時湛長風易了容,又知道闞雀子與他妹妹為了咒術的繼承問題鬧得貌合神離,恨不得對方出事才好,就將這窩人都交給了輸不起,沒殺他妹妹。

  還有,此術如果要用她自己的血做引子,那該是有跡可循的,她總共就沒有受多少次傷。

  最近便是與朔旦的一戰中,右肩受傷流血了。

  有幾滴落到了地上。

  那時傷口嚴重,不能用元力溫養痊愈,加上人離開后,斗技室會自行清理戰斗痕跡,她就直接走了。

  朔旦比她晚一步。

  如果是這次被拿到了血,那么,是朔旦臨時收到吩咐干的,因為在她沒有主動挑戰他之前,朔旦不可能預料到兩人會對戰。

  或者在她離開后,朔旦還在斗技室的空隙里,有人進去弄的。比如主動挑釁她又失敗退場的車元子。

  闞雀子的妹妹很可能投靠了輸不起,輸不起又站到了于慎那邊。

  能臨時指使朔旦,亦或讓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唯有元亨.于慎。

  車元子是元亨部下,也是秦城的駐城將軍,秦城正好在于慎所管轄的白山城旁邊。

  指向已經很明了。

  湛長風的思考只是幾瞬,她既然得白痕的支持,就肯定會跟于慎對立,然此人能那么快判斷形勢,并出手對付她,也是果決之輩。

  這詛咒不知道解法,她就唯有強破了。

  湛長風以金蓮護住靈臺,將魂力化成箭矢,黑白子為兵,攻向詛咒。

  某間昏暗的石室中,四角點著冒青煙的蠟燭,中央放置著一座柱形石臺,上面滿是詭異又特殊的符號,此時正透著忽隱忽明的紅光。

  臺上八個方位各放著一柄煞氣沖天的刀,中心是一面倒置的八卦銅鏡,面上有一抹干枯的血跡。

  “燭照四方,青煙為路,諸靈顯跡,八刀開路,顛倒八卦,一血請愿,何枯何榮,何生何死,似我非我,混沌因由......”

  正低頌咒語的作法修士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彈撞開去,背砸在墻上,狠狠吐出一口血,眼神驚慌失措。

  怎.怎會,還是不行?!

  此人的命格太硬了。本來這個血咒不用放刀,可她第一次作法時,發現血咒最多輕微影響她一下,不能應驗到她身上,她似乎有什么東西護身。

  第二次作法,咬牙請來在戰場上凝聚了無數血煞的刀,這種血煞刀,她自己沾上一把就會霉運纏身,氣數破壞殆盡,但她一直放滿八把,才勉強抗住了那人護身的東西。

  那時她約莫有點數了,能抵擋詛咒.血煞侵體的,無非某種特殊的法寶.符,或者自身的氣運。

  再感她作法時的不安,這不安發自心底,好像再繼續做下去會受到反噬,牽涉因果,所以不可能是法寶.符,應是那人有護身之效的氣運.命格,甚至功德之流。

  不是天地眷顧的人,就是有仙.佛.帝王命格的人。

  對付這些人,是咒師的禁忌,但諸靈之路已開,若不繼續做下去,血咒就會應驗到她身上。

  她已經沒辦法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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