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皇眼中閃過詫異，仿佛頭次發現夜溪長得極美似的，若有所思。
的確，這樣一個人站在你跟前。要么不認識的人，不會多注意一眼，仙界就沒個長得丑的。要么認識的人，很難去留意長相，因為她本身的魅力已經超越了相貌。
此時，認真看去，仔細感受，那種美的感覺，很難形容，莫名讓她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她千方百計混到凡界的一個強盛帝國的都城。
太平，繁華，鼎盛。
京都的城墻，沉默如守護巨獸，對自己的子民敦厚，圈出煙火安寧，而腹中藏著最銳利最堅硬的武器，對敵人一擊必中。
此時夜溪的隨心一笑，讓鮫皇莫名憶起那巍巍城墻。
還真是——獨特的美啊。
心思又一動，為何憶起的是凡人的城墻，而不是仙人的？
因為凡人七情六欲，情是暖的，心是熱的，他們的城墻也是帶著溫度的。
不由會心一笑，所以，才讓鮫族放心真心相交，所以，才讓鮫珠別扭又堅定的追隨。
安全，溫暖。
“海族文字一共有多少？”夜溪問鮫皇。
竹子會的未必是全部。
鮫皇酸溜溜的：“我都沒你會的多，我能知道？”
“你的前輩就沒說過嗎？”
“沒，只知道殘缺了不少。”長長一嘆，鮫皇復又高興：“這事多謝你，你不是要生命泉水嗎，打坐，閉眼。”
古文字的庫存一下子多了一倍有余，她真是太開心了，一會兒就讓人把百萬年份的海參做來吃。
夜溪依言閉目而坐，一道道涓涓水流被鮫皇引來，匯聚為一道漩渦落在夜溪身上，汩汩而入。
心情相當的美好的鮫皇決定等夜溪喝飽了，留她幾日玩個盡興，再來喝一次，再放她走。
可隨著汩汩汩汩的聲音，相當美好的心情變得只是美好，再不怎么美好，再不美好，再相當不美好…鮫皇臉黑如鐵，你特么肚子是一片海嗎？
這都十天了！
二十天了！
三十天了！
夜溪有竹子的保護手段不會被人窺視，鮫皇也懶得浪費時間去查找無底洞的原因，直接掐斷了泉水。
“哎，哎哎，起來，你該回家了。”
心情不美好，海參都不想吃了。
夜溪舒服的像睡了一個自然覺外加整套按摩，意猶未盡。
“著什么急呀。”
鮫皇黑臉：“三十天，你的身體里住著一個海嗎？”
夜溪嘿嘿笑，海？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人家腦袋里一顆水星呢。
生命水全灌進到精神海，被海水，被晶核，被九轉直接分食了。
能直接被晶核吸收呢，好東西。
而且夜溪感覺得到，這些生命水雖然貌似被同化，但還可以干干凈凈的分離出來。
很干凈很純和的能量，都不舍得同化了。
也可能是有之前的生命水先入為主，這同樣的東西進來，已經被歸納為自家的了。
就像之前九轉霸占海之乳。
現在九轉撲在泉水里恨不得醉過去。
鮫人趕人：“快走快走。”
不然她的心要痛的。
不，已經開始痛了。
夜溪才不是那么好打發的，愣是纏著鮫皇品了百萬年才長成的海參，還非得打包才走。
十份！
鮫族斜她：“臉呢？”
本王的臉早已不動如山。
“我得去孝敬高人啊，您不用感謝他老人家的？”
一聽是送給那位會海族古文字的高人，鮫皇立即沒了脾氣，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珍饈流水樣送上來。
沉沉看著夜溪：“你給我發個誓，若是這些全進了你的肚，就讓你臉上長痘痘消不下去。”
“...發誓沒用的。”
“也是。”鮫皇一笑，示意她收起來：“還得憑良心。請問，你有良心嗎？”
夜溪氣：“我沒良心我會跑來幫你寫字呢？你再這樣看輕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鮫皇忙笑：“你有良心，大大的有良心，只是——”
“什么？”
鮫皇眼神幽幽：“方才我感覺，你完全是在假公濟私啊”
那個“啊”，拉得長長的，悠悠蕩蕩，蕩得夜溪直發虛。
咳咳，竹子除了喝酒是沒吃過什么別的。
但是！
這么好吃的東西他一定會吃的！
夜溪心里發狠，無論如何竹子都得給她吃一口，發誓什么的對她不管用，但一只發飆的鮫皇的詛咒她可得好好思量思量，頂著一臉痘還怎么見人？
突然，鮫皇滿意的笑了：“很好，你放在心上就好。”
夜溪木然別過臉，女人的第六感什么的真討厭，女鮫人的第六感更討厭！
滿載而歸。
過仙橋下，仙橋下，周圍一遭，已經是繁華看不到邊的坊市了，巨大的坊市，圍繞著仙橋，超越了昔日天玄宗的地盤。
曾經的天玄宗已經完全不復存在，掐指一算時間已經過了近千年，雖然千年的時光對仙族來說不算什么，但止步于千年前的人物，比如水真真卓焻之流，已經沒有人記得。
人，真的很健忘。
望著下頭喧囂熱鬧的坊市，熙熙攘攘的人來人往，隱藏身形的夜溪抿唇笑了笑，有時候忘記，是為了更美好的明天。
并未停留。
回到竹島，夜溪立即將珍饈拿出來，趁熱吃。
她早看到了，里頭也有海族自釀的酒，恭恭敬敬捧到竹子身前。
“先生請用。”
一壺酒也是孝敬啊。
竹子接下：“筷子只有一雙。”
嗖一下拿起筷子，夜溪咬著筷子頭：“你不是不吃嗎？”
竹子：“鮫族的頂級食物可以一嘗。”
“嘗哪個我給你夾。”夜溪立即道。
這是多怕他多吃一口嗎？
冷笑一聲，手指微動，一雙竹筷自動飛了出來，不用竹子親自夾，自己就奔著最精致的那盞去了，夾起一塊，送到嘴邊，竹子微微張口，咀嚼。
“嗯，不錯。”
夜溪眼含熱淚，特么，竹子，竹筷，竹島，一島的筷子！
啥也別說了，快！
拼的就是手速。
一時間，只見無數殘影在杯盤碗碟間跳來跳去。
鮫皇那么高，用的餐具自然也大。
竹子冷笑一聲，跟我搶吃的？
你還嫩。
手一揮，無數竹筷飛來，分兵兩路，一路，夾了好吃的源源不斷送到嘴邊，另一路，噼里啪啦的打向殘影。
夜溪大恨，召喚出仙兵襲向竹筷，精神力席卷向搶菜的筷子。
一時間，明里暗里打得天昏地暗。
但由于實力的差距，夜溪被壓制的死死的。
當然，竹子不是吃貨，只是每道略品品便不吃了，指揮著竹筷把夜溪往落水狗上打。
身累，心更累。
她只是想好好吃頓飯就那么難嗎？
一頓飯畢，落水狗式攤，夜溪無語望青天。
竹子站起來，一臉居高臨下：“把這些碗盤子一起吃了。”
并不想！
“這是鮫族用大海靈力鍛造的，你牙口好，直接吃了吧。”
人家事了拂袖去。
夜溪只能爬起來拽了個盤子，試著咬一口，咯嘣脆。
好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