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帝了解鎮國公顧煊。
他同樣能猜出秦元帝幾分心思。
這次損失最大的人莫過于太子殿下。
不僅諸多皇子封王,太子怕是已經被皇上放棄了,否則皇上不會加封秦御。
秦元帝最擅長玩弄均衡,鎮國公和武安郡王就被秦元帝弄得欲仙欲死。
鎮國公仔細回憶,他同武安郡王明明沒有任何矛盾,偏偏就是不對付。
每個人都認為他們之間有我無他。
顧煊想同武安郡王解開誤會根本沒可能,每次碰面都會讓他們彼此之間矛盾更大。
武安郡王怕是也覺察到了,他們彼此很有默契能不見就不見了。
鎮國公眸子好似能穿過宮門看到善于玩弄群臣的秦元帝,他高坐在龍椅上,偶爾唇邊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秦元帝決定打破均衡時,意味著有人該出局了。
上次武安郡王戰死的意外,秦元帝不會再讓它發生。
鎮國公不覺得輕松,反而心情很是沉重,顧遠是必然會受到重用的,除了太子出局之外,他怕是也躲不過。
“爹,娘。”
顧明珠小跑到馬車旁,顧遠也下了馬車,“別跑,別跑,仔細腳下。”
家人碰到一起自然有說完的話。
“姐被皇上留在宮里了,就近醫治陛下的舊疾,大哥明日也要去近衛。”
“嗯。”
顧遠點點頭,一點不為顧如意單獨一人在宮中擔心。
不長眼睛的人才會招惹顧如意。
何況顧遠對此早有準備,并不覺得意外。
太子的隨從走過來,送上的話,明日邀請顧遠去東宮。
顧遠答應下來,顧明珠皺了皺眉頭,“爹……”
“他現在還是太子。”
顧遠即便看出太子儲位不穩,也會給予太子足夠的尊重,這也能顯示他對皇帝的敬畏和忠心。
只是去東宮一趟得到不少的好處,還能再趁機坑太子和秦桓一把。
“上馬車,咱們回家。”
顧遠扶著顧明珠上車,對同侍衛們談笑的顧金玉喊道:“走了。”
顧金玉屁顛顛跑過來,跳上馬車順便拽上了父親,除了顧如意外,一家人擠在同一輛馬車中。
鎮國公:“……”
所以他是多余的嗎?
本以為他支持顧遠,能得到顧遠一絲好感,現實依然殘酷,顧遠眼里沒有他,把鎮國公隔絕之外。
任由鎮國公如何努力靠近,都親近不起來了。
遠去的馬車隱隱傳來歡笑聲,更顯鎮國公獨自一人的悲涼。
這就是他的兒子!
也許是唯一的兒子!
鎮國公有幾分后悔,當年就不該……不該一時情迷蕭氏。
倘若顧遠的娘還活著,顧遠一家的熱鬧,一定有他一份。
以前還不覺得,上了年歲后,鎮國公格外 想要兒女陪伴,越是得不到,他越覺得自己可憐。
越是想讓顧遠認可他。
即便他對不住顧遠的娘親,可他是顧遠的生父,顧遠怎能因為自己娘就怨恨父親?
這是不對的!
當初他也努力尋找過顧遠,而且這些年也不曾放過尋找顧遠。
鎮國公給自己找了個十足的理由,父子鬧到這一步,他縱然有錯,也不算大錯。
“還沒去近衛,哥就同侍衛相處得很好了?”
“小妹是不知你哥現在的名聲有多響亮,不是我吹,哪個都愿意同我玩。”
“是啊,你能帶著他們去賭場贏銀子嘛。”
“……這不也是本事么?!”
顧金玉不以為恥,反而大覺得光榮,“我看皇上讓我去近衛,不是賞我官職,而是方便他微服出行去賭場撈錢。”
果然真相了。
顧遠握著妻子的手,眼見兄妹你一句我一句,他臉上堆滿了笑容。
“夫人,謝謝。”
顧夫人靠在顧遠的肩上,輕笑道:“你當我自己養得出他們幾個?橫豎我是在他們三兄妹身上找不出像我的地方。”
嗔怪瞥了笑容傻兮兮的顧遠,至于他們獨特的特性像誰?
還用問嘛。
顧遠本身的性子就很別扭又深沉的。
當年老頭子曾經問過她,是否愿意接受顧遠這樣的丈夫。
她直到現在不曾后悔過。
因為她懷孕時中毒,顧明珠生來就是帶毒的,他們為顧明珠操碎了心,也就是從珠珠兒出生,顧夫人才漸漸覺得顧遠有了幾分的人情。
以前他很完美,但內心很陰郁。
即便是她都只是偶爾能看透他,突破他的心防。
現在顧遠已是這世上最完美的丈夫了。
鎮國公府,麗娘輕輕關上窗戶,仔細看了傳進來的消息后,她的臉龐一瞬間煞白,連滾帶爬鉆進被窩,在自己身上蓋了一層又一層的棉被。
可即便如此她身體還是忍不住打哆嗦,顫抖個不停。
太可怕!
他們太可怕了。
麗娘眼淚簌簌滾落,后悔不該一時貪心,把義母留給顧遠的東西握在手上……雖然那些人幫過她,可現在他們竟然反過來威脅她。
強迫她必須聽命行事。
她只是想一份長久榮華富貴,沒有心思去關心天下大事。
她不愿再顛沛流離,只求待在鎮國公府。
一旦謀逆失敗,她還有命嗎?
即便成功,她又能得到什么?
顧遠現在已經得秦元帝信任看重,這次功勞不小,即便換了一個皇帝,顧遠依然能享受富貴榮華!
他們成功后也不會針對顧遠,反而會把顧遠當做半個主子。
麗娘握緊拳頭,義母就是她的榜樣!
她不能就這么……這么淪為傀儡,即便是聽命,她也要得到安穩富貴的生活。
“您不希望顧遠繼承鎮國公的爵位,您嫌棄臟,顧遠進可攻退可守,他離開鎮國公府只會更好。”
“我沒有錯,我是為您報仇。”
麗娘喃喃自語,給自己鼓勁。
蕭氏一臉挫敗,看著同樣落寞的顧進,輕聲說道:“我們還有機會,農桑大典上,我會把失去的一切都找回來。”
“南陽侯……”
“不要在你父親面前提起南陽侯。”
蕭氏示意顧進禁聲,“我高估了你父親對我的信任,也許當日在帳篷里,我把清白的身子給了他,他以為我是個輕浮的女人。”
胸口似插了一把刀,蕭氏哽咽:“我縱然有很多人喜愛,只傾慕你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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