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寧看了眼沉在河底一動不動的水母王,那兩只大紅燈籠一樣的眼睛已經閉上了,笨重透明的身體縮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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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一愣,“死了?”
“我下手還能沒點分寸?”望穿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只是暈了。”
這只水母王被派遣在這里守門,有很大的可能它就是無殤魔尊的靈寵,若是它死了,主仆契約中斷,無殤魔尊還能不知發生了何事?屆時他們用盡心思好不容易走到這里所花費的努力也就全部白費了。
穆長寧微微松了口氣,方才一戰對她的神識耗損極大,要制住一只八階水母王不是那么容易的,直到此刻她還有點頭重腳輕,但顯然水母王在還沒來得及通風報信之前,就已經暈了,否則自己現在想必早已成了無殤魔尊的手下亡魂。
穆長寧不再耽擱,繞過水母王的身體往更深處走去。
幽深的河道綿延,愈發寒冷,到后面水流中已經混進了冰渣子,但很快一個水下洞口就出現在眼前。
雖極細微隱蔽,但穆長寧還是能隱隱感受到這洞口有些微的陣法波動,她再次將璃獸取出,如先前一般如法炮制,悄無聲息地進入陣中。
至此,便到了真正的地宮。
與此同時,錯綜復雜的地下宮道交匯之處,也便是地宮的中心,一個碩大的地下暗房內,一身黑衣模樣俊美的男子緩緩張開雙眼,長吐了一口濁氣。
他展開右手,掌心一片烏光繚繞中,有一點金芒從中緩緩透出,這金芒越來越盛,到后來完全吞噬了烏光,再次暗下去后,才徹底顯露出真容來。
那是一只體型碩大的金蠶蠱,通體金黃,八足赤紅,復眼明亮,此刻正懶洋洋地在他手掌之上爬行翻滾。金蠶的外皮已經有些開裂,似乎正到了蛻皮的時候。
巫婆婆看了眼金蠶,點頭滿意道:“再待最后一次進食,蠱皇便可褪下舊殼。”
無殤魔尊勾唇微笑,目光緩緩落在不遠處。
宮無憂身著著一身單薄的里衣平躺在一張寒冰玉床上,四肢皆被牢牢鎖住固定,動彈不得。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精致的眉眼之上蒙了一層細細的薄霜,若非胸口還在細微地一起一伏,光看只怕會以為她已經死了。
無殤魔尊緩步走至寒冰玉床前,定定注視了她半晌,沉聲問道:“蠱皇何時可以再次進食。”
巫婆婆彎唇而笑,干枯的面容上折出一條條深深的褶子,悠然回答:“隨時都可以。”
“哦。”
無殤魔尊淡淡應了聲,修長的手指慢慢伸出,小心地拂去宮無憂眉眼之上的霜色,一張絕色玉顏完整展露眼前。
素來冰霜雪色的人,此刻倒多了幾分柔弱無依的風韻。
無殤魔尊輕挑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
說實話,他活這么久,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不過宮無憂的姿色,確實是再難以找出能出其右者。
若不是碧血金蠶進入了成熟期,無殤魔尊其實不介意繼續像以前那樣養著她縱著她,畢竟這樣的美人確實很難得,就算放在那里當花瓶似的養養眼也挺好。
“可惜了。”
他慢慢收回手指,撫了撫金蠶的腦袋,漠然轉身,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是。”巫婆婆微微躬身,行至玉床前,手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瓷瓶,捏住宮無憂的下巴迫她張開嘴,將東西給她灌進口中。
殷紅的液體順著咽喉流入腹中,還有些許殘留在唇上,為她蒼白的唇染了一絲血色。
只不過片刻的功夫,原本安然入睡的宮無憂眉心慢慢攢起,面色越來越痛苦難忍,被鎖住的四肢不由自主開始抽搐。
她的喉間不禁發出痛呼聲,但似乎是因為沒什么力氣了,連聲響都只有微弱的氣音。
宮無憂睜開雙眼,五官痛苦地扭曲起來,一雙黑眸中布滿血絲,只偏過頭一瞬不瞬盯著不遠處長身玉立的無殤魔尊,幽怨而憤恨。
這種眼神,無殤魔尊早見多了,絲毫不以為意,“別這么看著我,本尊的好妹妹。”
宮無憂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好笑的話,唇角向上揚了揚,聲音在顫抖之中斷斷續續:“我哪來……你這么大的兄長。”
宮無憂不過剛過百歲誕,而無殤魔尊的年齡,就是做她的先祖都已經夠了,對外宣稱她是天魔宮的少主,是他的妹妹,可只要有腦子的想想便知道是真是假。
還兄長?
呵呵,也不過騙騙三歲小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