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還覺得非常奇怪,記得她還問過婆婆,這孩子的胎記哪里去了。
婆婆非說她記錯了。
再后來,孩子就送到錢玉蘭娘家去了。
今天要不是跟錢玉蘭吵起來,她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可她怎么會記錯?
可還不等馬春菊跟江建軍爭個對錯,沉著臉的老太太突然開口喝止道:“老大家的,不要再說了。”
“媽?”馬春菊驚訝轉頭。
老太太一雙眼睛里冷得沒有溫度,語氣嚴厲道:“我說你記錯了,當年小滿剛出生是我照顧的,孩子有沒有胎記我比你記得清楚,小滿沒有胎記。”
“你現在非得這么說是想干什么,是想攪合得老二一家不和嗎?”
馬春菊看著老太太面若寒霜,忍不住抖了下。
雖然不懂老太太為什么這么堅持,可她終于意識到她剛才可能太沖動了。
馬春菊也是個識時務的,趕緊道:“我,我就是剛才氣急了,媽你別生氣,我哪能 說完還急忙轉頭看著江意。
“小滿別介意啊,大伯母剛才就是太生氣了,才會胡說八道,小滿你當然是你爸媽親生的,你可別把大伯母胡說的話放在心上。”
聽到大兒媳婦這么說,老太太才終于松了口氣。
十多年來一直無視江意的老太太,頭一次把視線放在了她身上。
老太太大概因為太久沒跟這孩子說過話,所以一開口叫江意的名字,語氣還有些僵硬:“小滿。”
江意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樣。
她覺得頭有些熱,手腳卻是冷的。
她坐在江家堂屋的凳子上,可是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飄的,就好像一直都在飄飄蕩蕩,找不到哪里是她該去的地方在哪里。
聽到老太太叫她,江意慢慢轉過頭。
老太太眼角滿是皺紋的眼角看著她,語氣沉沉地開口道:“小滿,聽到了嗎,你大伯母都是胡說的,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問了,不要傷你爸媽的心,知道嗎?”
江意只定定地坐在那里,根本沒有反應。
錢玉蘭倒是終于反應過來了。
她這個當媽的也真是糊涂到家了,盡管剛才一瞬間心跳了一下,可這會兒聽到幾個人都這樣說,就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死丫頭當然是她生的,當年為了生死丫頭,可差點兒要了她一條命呢。
反倒是她旁邊的江佳音,視線在大伯母、反應過度的她爸,還有從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就好像是心神被奪走了一樣的死丫頭身上來回轉了轉。
不知道怎么的,江佳音突然想起了她爸的那些信。
老太太一錘定音,接下來的一頓飯,全家人吃得無比沉默。
吃完飯幾個孩子被趕去午休。
江意躺在床上,身邊有江佳音和江杏花的說話聲,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然后回到了她很怕很怕的工廠。
半夜工廠的車間那么冷,那么靜,江意蜷縮在角落里,捂著被砸得失去自覺的手指無聲掉眼淚。
突然聽到有個清爽帶著笑意的男聲叫道:“小滿,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