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甜甜皮膚白嫩細膩，修剪著時下流行的一字眉，可能是對自己的杏核眼有些不滿，于是就在雙眼皮上動了手腳。
“還不承認呢，瞎子都能看出是割的，那眼皮足有韭菜葉子寬了。”李多如是說。
論長相，李多明顯不如牛甜甜，但是林夕更喜歡毫無心機、活潑耿直的李多。
而李多跟林夕吐槽牛甜甜也絕非嫉妒她的花容月貌，只是討厭虛偽的人而已。
“來學校的那天就發了張自拍，把臉P得跟葫蘆娃的死對頭一樣，搔首弄姿說去什么漢學女校閉關深造了。”
林夕知道，像牛甜甜這種人育德女教班還真大有人在。
林夕并不同意“崖山之后已無中國，明亡之后再無華夏”這種論調，但是不可否認，崖山一戰，華夏民族傳承千年的世家、宗族十不存一、貴族精英或被屠戮或隨君王自盡，即便是僥幸存活，也是淪為元朝統治的最下等公民。
至此，或于大周，或于秦漢魏晉，那些門閥士族也好，名門望族也罷，幾乎就此消失于世間。
自然又會有一批新興貴族誕生，但是無論傳承、底蘊皆與之前云泥之別。
這是歷史留給我們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猙獰而丑陋。
時至今日，甚至有人提出華夏已無世家的說法。
眾所周知，自三國起，幾乎朝代更迭都要先給自己尋個高貴的出身方算的正統。
包括李唐武周，甚至連明祖朱元璋亦不能免俗。
追著攆著也要給自己換個高貴出身的牛逼祖先，至于到后來連自己都信了。
文化如是，吃飽了飯的新晉富而不貴的那些土豪們亦如是。
實在找不到牛掰祖宗咋辦？
那就給自家找個在世家望族、書香門第這種氛圍熏陶下長大的伴侶或者兒媳來滿足一下這種心理。
因此不管那些女明星們是多么光鮮亮麗，很多更看重文化底蘊、已經開始逐漸走向世家的豪門家庭是絕對不會接納她們的。
相反，他們更樂意接受受過良好教育、禮儀規范、服從老公孝順公婆、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大家閨秀類型的女性。
這是女教班呈遍地開花趨勢的一大主因。
很多有錢人家愿意把子女或者準媳婦送進這種學校教養。
很多“寧愿在寶馬車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車上笑”的女性也就跑來這種學校給自己鍍上一層高雅的外衣，以期鯉魚跳龍門，真是求富有道。
林夕也是后來才知道，其實女教班里的分門別類遠比初辭知道的更加種類繁多。
自然對待的方法也是因人而異。
夏令營招進來的甲班學員以恐嚇、洗腦為主，要求每天必須給父母敬茶才算是孝順，不孝順的不得好死。
那些真正家世了得過來進修的主要有國學、古漢學、禮儀、琴棋書畫、女紅、廚藝等等，她們是這些人群中待遇最好的，下田勞作這一項不在她們的課程表內。
乙班中老年人則洗腦為主，恐嚇為輔，主要是親身經歷分享，而且乙班已經涉及到宗教、來世等等因素，林夕覺得有點像邪教洗腦的方式。
至于林夕她們丙班這種，也會酌情進行分門別類，比如牛甜甜這種急于飛上枝頭嫁豪門的或者邱欣這種性格靦腆膽子小的，幾乎都是出去吃小灶的。
整個學校披著國學漢化、恢復傳統禮儀、弘揚華夏民族精神的外衣，行的卻是男尊女卑、倒行逆施的陳腐愚昧理論。
但是牛甜甜是不會去計較這些的，她努力學習著女教班灌輸的各種糟粕，徒手刷馬桶，一邊刷一邊還要念叨著：“我的心比馬桶還臟，馬桶洗凈了，我的心就干凈了，心干凈了，氣質自然高貴。”
環境氛圍對人心里暗示的力量實在是不可小覷。
和造反一樣，只要有人帶頭，就會有人跟從。
到后來李多都有點困惑了，真的是她們說的那樣？不管父母說什么，我都不能頂嘴？孝道大于一切？女人天生就該矮男人一頭？
那自古那些大義滅親的，就都是畜生了？
主席說男女平等，也是錯誤的？
李多茫然無措的眼神看向林夕，林夕回以詭秘一笑：“在沒放假之前，我覺得他們說的都對。”
李多聽了，眼前驟然一亮，像是漆黑如墨的夜晚突然有月光撕破云層帶來一絲光明。
從那時起，李多就像林夕的尾巴，她去哪里，李多就跟著去哪里，林夕做什么，李多就跟著做什么。
林夕跟李多兩個就這樣開始了學校的渾水摸魚生涯，始終維持著即不冒高，也不落后的狀態。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家在把純綠色無公害土豆從地里起出來的那天，牛甜甜幾乎要昭告全世界，她因為表現優異，要去吃小灶上私教核心課了。
這一殊榮目前丙班的兩個班級只有丙二班的邱欣得到過，牛甜甜是第二個。
林夕點點頭，嗯，的確是二。
牛甜甜真的被輕易洗腦了？
林夕更愿意相信，牛甜甜其實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偽裝被洗腦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為在林夕接收的劇情里，初辭曾經向牛甜甜施以援手對她進行反洗腦，結果卻被牛甜甜套出了不少話。
魚塘邊集體調1教里面的人，就有牛甜甜一個。而且，不小心泄露消息給初辭的人，正是牛甜甜！
林夕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她總是覺得，這個牛甜甜其實跟委托人的死亡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可能這次集體調1就是為了釣出初辭這條大魚來。
唯一沒料到的是初辭竟然是個當機立斷的主，拼著一死也要把這里的內幕給曝光出去。
只可惜，初辭不但瞎眼看上一個不值得托付的渣男，也沒能察覺到潛藏在身邊的這條美人蛇，她的愿望沒能實現，反而用犧牲自己性命為代價幫助渣男致了富。
不就是釣魚嗎？
要知道，有時候魚太大了，會把垂釣之人給拖進水里的，到時候誰生誰死還很難說呢！
于是在牛甜甜上核心私教課的這個晚上，初辭也不知道怎么，吃壞了肚子，跑稀三次。
牛甜甜一臉潮紅吃完小灶回來的時候發現初辭竟然不在寢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