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是路勇的發小，恩，從小光著屁股一起玩過泥巴的那種，只不過長大后跟著各自的家長出去打工賺錢養家糊口，見面就少了。
他一身大衣看起來精神蓬勃很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樣子，但說實話，現在也在吃老本的。
是他爸賺下來的家當。
同樣是啃老，但人家也在創業，就是運氣不好，經常都是虧起的，反正盈利的情況很少。
不像路勇。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還把啃老當做理所應當的事，全無羞恥心。
人群漸漸散去。
鄰居們三三兩兩的離開，都在討論路家的事。
路大川過了很久才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一堆，他眼神不比年輕的時候了，走近了才看清楚那都是他的東西，全被水淋濕，像一堆沒人要的垃圾，就像是他一樣。
心里悲哀難言。
彎下腰，一件一件的理出來，濕答答的一坨。
一滴眼淚落下。
分不清什么是水，什么是淚。
默默的把被打濕的衣服棉被拖到竹竿上晾好，很費力。他望著天，滿面愁容，最近天氣一直不好，特別冷不說，還時常有小雨。
這么厚，什么時候才能晾干。
不晾干，他睡覺蓋什么，穿什么。凍死嗎？
路大川很愁。
憤怒？
不，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也許……也許不該聽老太婆的，兒子想賣多少就賣多少，反正就只有那么個值錢的了。
賣掉，就沒了。
路大川在揪心晚上睡什么地方，路勇在樓上也慢慢的平息了怒氣，他雖然發了一通脾氣，卻發現無濟于事，主動權還是掌握在路大川手里。
要，示好。
也有些后悔剛才的沖動了。
想到午飯還沒吃，就讓陳瑜去弄了幾個好菜。
路大川：……
這一定是鴻門宴。
不過，他得吃。
自從老太婆走后就一直吃的剩菜剩飯泡開水，如今有熱騰騰的，他就忍不住咽唾沫了。
好香。
路勇還開了一瓶酒，招呼他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
“爸，咱父子倆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來，我敬你一杯。”
說著，就把杯子遞給路大川，他自己又倒了一杯。
路大川默默的喝了。
酒過三巡。
路勇開始說正事，“爸，你為什么不同意賣房？”
是，有別的原因，或別人說過什么嗎？
路大川動了動嘴皮，“我就是覺得價錢太低了。”
路勇皺眉，“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你同意了的。”
路大川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我后頭想了想，還是覺得那價錢太虧了。”
“咱村里老張家的房子也是老小區，還沒咱家的大就賣了八十萬，咱憑什么賤賣呀。”
“怎樣都不行。”
“就是你媽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他說道。
路勇眼前一亮，“爸，我媽她并沒有意見。”
趁熱打鐵。
又給路大川倒了一杯酒，碰杯，“爸，你看我媽都同意，說明她覺得咱們房子是值那個錢的，你也別拗著了，我都跟人家說好了。”
“爸。”
路大川皺眉，“你媽同意？不，這不可能。”
之前還跟他說無論如何都要至少九十五萬……呃，是這小子炸他的。這討人嫌挨千刀的。
低頭吃菜。
“你媽那個人我還不明白，說是同意了，沒意見，實則心里不高興得很。她有多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呀……”
開啟嘮叨模式。
路勇聽得很煩。
打斷他，“你要不信，我給我媽打電話去。”
讓她親自說。
就打。
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路勇沒有拐彎抹角，直入主題，“媽，咱那房子賣八十萬你覺得怎樣？”
思如：……
微笑著看了臉色頓時冷下去的路晴一眼，說道，“媽覺得那價錢賣出去，有點虧本。”
路勇一愣。
隨即驚呼出聲，“媽，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思如就說了。
“當時媽不懂行情，以為八十萬就很多了，畢竟你說得沒錯，咱那房子又老又舊的還沒電梯，停車也不方便，能賣那么個價錢是很可以了。”
“后來媽在網上查了下周圍房子的報價，發現都比咱的高。同樣是老房子，憑什么呀。”
“既然能賣高點，為什么要賤賣。”
“你人年輕，肯定是被中介的那些人騙了，放心，再過幾天媽就回來了，幫你把那些人罵個狗血淋頭。”
這是賀萍兒一貫的語氣。
路勇沉默，“媽，你不是不會上網嗎？”
咬牙切齒。
一定是路晴那死不要臉的跟媽說的，她也想霸占媽老漢的財產，想分一份賣房的錢。
沒錯。
就聽到思如嘆了口氣，“我成天沒事干，不上網看看新聞做什么呢。”
路勇：……
反正思如的態度很堅決，非一百萬不賣的。
掛斷電話，路勇看著路大川，“爸，房子多少錢你才同意賣？”
心里恨極了。
等這事辦完，他再好好的跟兩個老東西算賬。
路大川：“九十五萬。”
“這是我的底線，少一分錢都沒商量的。”
晚上，路勇重新抱來了鋪蓋棉被給路大川。
陳瑜有話說。
很不滿，“那老不死的活該，攪黃我們這么大的事，冷死算了，你還去多管閑事！”
要奪過被子。
路勇閃過，一臉無奈的耐心解釋，“老婆，我知道你很煩他，但現在房子還沒賣掉，萬一他一時氣憤就不給賣了……咱們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只要過了這段時間，真的，你想怎樣都心。我媽不是說路晴孝順嗎？那就讓她把我爸也接過去，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同樣是養。”
“到時候，咱們拿著錢，再買套電梯公寓。”
“一家三口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沒人打擾。”
多好。
陳瑜松開手，臉上露出笑容，“這還差不多。”
嬌嗔了他一眼，“房子可要加我的名字喲。”
路勇忙點頭。
“那是當然，你是我老婆嘛，我的就是你的。”
加，必須加！
陳瑜抬起下巴，“滾吧。”
路勇：“是。”
就抱著棉被鋪蓋到路大川的房間，還道了歉。
再次確定他的底線，就離開了。
撓頭，有什么辦法可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