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飛臉上不動聲色，安慰了男孩幾句，就回屋了。
并沒有一如開始所想的給思如打電話道歉，而是半躺在床上，手機放在身側，一臉沉重的表情。
嫁妝，是很重要的，這毋庸置疑。但付出的代價有點大，呵，一套房子，外加十萬塊的彩禮錢。
皺眉，有種沒占到便宜的感覺，還覺得是他虧了。
這……
電話突然就響起來了。
李成飛一看，下意識坐起來，神情恭敬，拿起手機，“媽。”
是他家里打來的。
“小飛呀，最近工作怎么樣，再忙都要注意身體。”
電話那頭，是個剪著短發的中年婦女，她看起來四十幾歲，皮膚有種不健康的白，但皺紋很少。
她臉上的表情很平淡，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李成飛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嗯，挺好的，媽放心。”
“家里還好吧？你跟爸也要多注意身體，別太勞累了。”
他說道。
就聽李母嘆了口氣，“我跟你爸身體都好，就是你小弟，唉，妞妞這個月老生病，進了好幾回醫院，醫生說是流感，光打點滴吃藥就花了不少錢。”
她看了眼窗外，語氣很愁，又擔憂，但面色平靜極了。
李成飛關切的問了幾句，說道，“等我過幾天發了工資，就馬上給家里寄錢，您跟小弟別著急。”
李母淡淡的應了聲，“這次多寄兩千，我怕到時候不夠。”
怎么可能不夠，這些年大兒子寄回來的錢她都攢著，得有好幾十萬了，每天睡覺前都要翻一遍存折的。
看到上面的數字才安心。
不這么說的話，萬一錢被外面的妖艷賤貨騙去了咋辦。這年頭的女孩子，慣會哄人的，還虛榮。
心眼子忒壞。
再說了，兒子是她養的，賺的錢就該拿來孝順她。
肥水不流外人田。
“對了，你那個女朋友談得怎樣了，什么時候帶她回來見見我們，順帶著把結婚證給扯了，免得拖久了，出岔子。”
聽大兒子講那女的挺好忽悠，又能賺錢，如果真能嫁進來，是好事。不消幾年存折上的數字久能翻倍。
李母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吶。
垂下眼眸，果然，養兒子要從小就用心，老了才能享到福。瞧瞧這小區里的，誰有她過的舒心。
田水馨？
李成飛下意識就皺起眉，“媽，有件事我想跟您說。”
他聲音特別認真嚴肅，李母眼里閃過一抹詫異，這個大兒子很穩重，書也念得好，基本不讓家里操心的。
問道，“怎么了？”
李成飛抿著唇，“我跟田水馨的事，可能成不了。”
因為價錢沒談攏，所以，幻想的一切都打水漂了。
李母一愣，忙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嗎？”
上個月打電話要錢的時候，大兒子還說跟那女的關系挺好，準備過段時間提結婚，聽他那語氣，是有很大把握的，這才過了過久，怎么就……
如果成不了。
李母眉頭皺得緊緊的，大兒子已經三十四，還不結婚，呵，饒是她再有理由，別人也會嚼舌根子。
罵她偏心。
可要找兒媳婦談何容易，就這小縣城，女孩子的彩禮都很貴，要好幾萬塊錢，更別提房子車子。
當初小兒子結婚，若不是老大出錢，呵，不可能的。
李成飛就說了，“媽，她要彩禮。”
彩禮？
一聽這兩個字，李母頓時就全身警覺起來了，“你不是說她父母在很早離婚了，都不管她的嗎？”
既然這樣，怎么會還有彩禮。明顯是沒有道理的。
對此，李成飛也很無奈，他當初跟田水馨在一起，除了覺得合適，更多的，是她無父無母這點。
沒娘家，就說明在結婚方面會省很多事，很多麻煩，好吧關鍵是省錢。而且在婚后，也好拿捏。
搓圓揉扁，隨意。
他并不覺得這種想法有錯，當兒媳婦的，本來就該是任勞任怨當牛做馬為原生家庭付出一切的。
但田水馨不按常理出牌，最后關頭給了他暴力一擊。
有點措不及防。
“彩禮是她自己要的。”呵，說什么自己長大太辛苦。
他還辛苦呢。
李母心頭冷笑，一個未出嫁的女孩子自己開口要彩禮，說出去都要叫人笑掉大牙，真沒臉沒皮。
跟舊時候勾欄院里面明碼標價的賤人有什么區別。
自賣自身。
深呼吸一口氣，說道，“這樣愛慕虛榮的女人，算了。”
根本沒問過要多少彩禮，就直接拒絕了。
開玩笑，家里的錢都是她的，從來都是只有進沒有出的。
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握在手里的才是最保險的。
李成飛對她的話沒有一絲意外，為啥？很簡單，沒錢。
但想到田水馨買了房，有點舍不得，還是說道，”媽，她今天買了套房，就在我工作的城市。”
李母愣了下，有點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說啥？”
李成飛又說了一遍。
“……那房子雖然只付了首付，但也花了五十幾萬。”
特別貴。
李母只覺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努力的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但無濟于事，對話陷入沉默中了。
“媽。”
李成飛試探性的喊道。
好一會兒才聽到李母有些凌亂的呼吸，“那彩禮，她要多少錢。”
如果能用幾萬塊錢換來一套房子，簡直太劃算了。
空手套白狼呀。
李母一直想去更大的城市里生活，奈何房子是硬傷。
大兒子雖然月萬，但要養一家人，除去開支也剩不下什么了。至于存折上的錢，呵，想都別想。
都她的。
李母很激動，李成飛的心情卻根本好不起來，如果只彩禮一樣，能陪嫁一套房子，也是值得的。
但，“十萬。”
頓了頓，繼續說道，”媽，不止是彩禮，她還要房子。”
以此類推，結婚其他的東西，顯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就要花更多錢。
李母：……
呃，不好意思，可能相隔太遠，電話信號不太好。
房子？她沒聽錯吧。
就聽李成飛說道，“媽，我知道咱家沒錢，你放心，她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我是不會跟她結婚的。”
嗯，雖然很舍不得那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