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過來說了兩句,吃了倆雞蛋便走了。
走前笑瞇瞇的看著周言詞,眼神仿佛在打量什么貨物一般。
那程家人可是給了兩份錢,若是成了,她這小半年都不用愁了。
方才楊氏給她的東西都沒要呢,等著下次成了拿大的。加周家這份,她這一次搞定了,謝禮只怕不少。
周言詞在屋外站了好一會兒,吃完了剩下的兩個雞蛋,噎的差點翻白眼。
待她進屋時,楊氏已經擺好了碗筷。
周成禮已經睡過去了,老大老二正在端飯。
“快來吃飯,這么大個人了也不知道搭把手。”說話的時候,兩個哥哥都看了她一眼,周二郎眼中似乎帶著幾分欣喜。
飯桌是十多年前的老木桌子,如今用久了很是光華,雖然黑黝黝的,但卻干凈整潔。
桌上擺放著幾個大碗,沒見多少米的粥,和兩碗水煮番薯。中間一碟拌菜,還有院子里的豆角燉了土豆。雖然沒有葷,但也能果腹。
大碗有些還有了缺口,每次吃飯時都要注意些。
“今兒回來的晚沒買些東西,等明日你們爹清醒了,就把家里的雞殺一只給你們吃。爹喝湯,你們吃肉。”楊氏淡淡道,神色有些漫不經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成禮才受了傷只能多喝些湯。此刻三個兒子一聽明天有雞肉吃,都樂得眉開眼笑。
“言言啊,以后可不能這般沖動了,你知道嗎,今兒你爹只怕是受了你的連累……”楊氏突然想起白日里的事說了言言兩句。
言語中頗有幾分把周成禮的傷怪到她頭上的意思。
周言詞當即就愣了。
“是,是我的錯?”小手微彎,詫異的指了指自己。
楊氏還沒來得及點頭呢,便見她極其認真道:“他,不是我砍的。也不是我把他換下了,也不是我叫的人。”院長說了,不是自己的鍋,絕對不能背。
真要強行背鍋,那就……
把那鍋坐的名副其實比較好。
她,要不去給周成禮補一刀?
“但事情因你而起,不然你大舅家哪會這般狠心。娘如今可怎么面對他們,唉。”楊氏放下碗,感覺被這不開竅的女兒氣得吃不下飯。
“你還吃不?吃飽了吧?”言言見她放下碗,瞬間開口。
隨即一把將楊氏沒吃完的,一股腦都倒進了自己碗中。吭哧吭哧,吃的極為歡暢,似乎格外的香甜。
本想讓兒女勸勸自己,然后自己好順著開口往下說的楊氏,一口氣瞬間堵在喉嚨,卡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好娘的小棉襖呢?這棉襖,咋有點刺人?
一桌子人都傻愣著看她猶如蝗蟲過境般模樣,愣是把幾個大碗一掃而空。
“咳,這……言言啊,你能吃得下娘就放心了,放心了。以后可不準再做傻事,娘定是能給你找門好親事的。”楊氏試探著開口,周二郎蹭的一下便抬起了頭。
端著碗吃了好幾口,都沒吃動,似乎心思壓根不在吃飯上。
“言言啊,你想找個啥樣兒的?娘給你留意留意?你這孩子現在可別挑了,唉……”楊氏嘆了口氣,好好的閨女成了這二愣子似的,這婚事還諸多不順,楊氏也憂心。
楊氏本想著吧,此刻的閨女內心受到了傷害,定是不肯再婚嫁的。
自己到時候就好引出那換親的意思。
哪知道,周言詞眼神灼灼的看著她,似乎煥發著一種駭人的光彩。
楊氏心里咯噔一聲。
“我要祖上沒積德的,要那后宅不寧的,要那一家倒霉至極的,要那……”周言詞掰著手指頭,一五一十的數。大略意思就是要那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回來還債的倒霉孩子。
正當她說的起勁兒時,便聽得外邊一陣急促的喊聲。
“周言詞,你給我出來,出來!出來!”門口聲音凄厲,此刻天都黑了,倒是嚇得不少人家都亮起了油燈。
“怎么了,這時候還有誰來?對了,這聲音咋聽著有些耳熟。”周三朗狠狠的喝了最后一口粥,拍了拍巴掌,趕緊去開門。
“周言詞,你這個掃把星!”只見一個穿著鮮紅嫁衣的女子崩潰的在門前大哭,臉上都哭花了。還滿是汗意,估計一路狂奔過來的。
身后,是楊氏娘家大嫂。此刻一臉怒氣,看著楊氏眼里帶了刀子。
“新娘子咋來這兒了?喲,這是來看看你相公的前未婚妻不成?是不是打算三跪九叩認個錯啊?”周三朗吊兒郎當的倚靠在門邊。
楊氏瞪了他一眼,趕緊推了周言詞一把,上去把新娘子扶了起來。
“這是怎么的了?招媛你和釗兒今日可是大喜,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楊氏臉色有些尷尬,周成禮還在屋中躺著呢,她還沒問大哥怎么意思呢。
“什么大事?你家周言詞是不是克我家釗哥了?你們克我家釗哥了!”方招媛哭的滿臉是淚,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