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放下茶碗,走至窗前。他和姚夢嫻面對面坐著,給了對方無形的壓力。
在古代就是如此,女子天生就是弱勢。
世家大族的女子更是少見外男,他一個還算熟悉的陌生人靠得這么近,人家有意見也不好意思說了。
“小女聽外祖父說顧大人您同意了,小女想和顧大人言明。成親這事兒兩情相悅還是少見的,但雙方也不應該心存芥蒂。否則日后二人貌合神離,日子如何過得?”
姚夢嫻的聲音有些飄忽,顧誠玉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是說自己是被老師逼著娶她,心里梗著一根刺,日后會后悔吧?
姚夢嫻能有這樣的顧慮,也十分正常,畢竟世家女子很少有人合離或者被休棄。
只要冠了夫家的姓,那自然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了。
這樣的情況下,姚夢嫻能在之前就提出質疑,也算是盡力為她自己爭取。
“呵呵!”顧誠玉輕笑出聲,姚夢嫻還以為顧誠玉實在笑話自己,頓時臉上緋紅一片。
蓮心從剛才在梁府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其實她也覺得靖王并非良配。
顧大人的為人自不必說,不管顧大人是因為什么才和自家姑娘成親。但只要顧大人同意了,日后就一定會善待姑娘。
“我知道姚姑娘有顧慮,不過老師應該知道我的為人。若我真的不情愿,那即便是老師也不能逼我。”
為了寬姚夢嫻的心,顧誠玉只好解釋了兩句。
其實他也仔細想了的,他自然是不想成婚的,但他爹娘不會放過他啊!
與其娶一個不認識的姑娘,姚夢嫻起碼是認識的。
總而言之,其實就是未來的妻子是誰,對他而言并無區別。
不可否認的是梁致瑞乃自己的恩師,對自己助益良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既然梁致瑞開了口,那就沒有自己反對的余地。
答應娶姚夢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梁致瑞,至于靖王那兒,顧誠玉還真就沒多考慮。
姚夢嫻如果真的嫁給了靖王,自己也不可能因為姚夢嫻,就將自己拴在靖王這棵樹上。
頂多日后保了姚夢嫻的性命,給她富貴的生活。
“只要顧大人心里沒有顧慮就好,小女還有一個疑問。”
姚夢嫻這會兒心里終于如釋重負,在顧誠玉面前也隨意了一些。
其實今兒顧誠玉能約她出來單獨會面,已經是很替她著想了。
且顧誠玉將姿態放得很低,只要她愿意,顧誠玉就會娶她。倘若她不愿意,顧誠玉也能幫著想法子。
姚夢嫻當然知道這是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否則顧誠玉哪里會對她的婚事如此上心?
顧誠玉挑眉,轉身看向眼前這個絞著帕子,試圖讓她自己不再緊張的小姑娘。
“姚姑娘請問!”
“顧大人可有意中人?”姚夢嫻的心里閃過一道明媚的身影,她望向顧誠玉的雙眸,表情極為認真。
那日顧誠玉為那人畫瓊花,她已經看出來了,容嘉郡主肯定對顧大人有意。
她不知道這兩人什么時候見過,她也不管容嘉郡主對顧誠玉是什么想法。
她只想知道顧誠玉的意思,若是顧誠玉的態度稍有猶豫,她就會拒絕這門婚事。
她不想做棒打鴛鴦的事,顧誠玉固然是個良配,可她也不至于以拆散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顧誠玉有些奇怪,他先是一愣,隨后反問道:“那姚姑娘呢?”
先前覺得這就是個普通的大家閨秀,可今兒的一番談話,倒讓他覺得這姑娘似乎有點不一樣。
就憑這份冷靜和坦白,也算值得稱贊了。
姚夢嫻被問得兩頰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她瞪了顧誠玉一眼,“自然是沒有的。”
顧誠玉走到桌前坐下,“那姚姑娘為何這般發問?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又何來意中人之說?”
顧誠玉說得十分隨意,可姚夢嫻倒是有些拿不準了。
她對顧誠玉剛才猶豫的那一瞬,有些懷疑。只是顧誠玉此時的態度,又讓她覺得這就是事實。
相信這樣的事,顧誠玉還是不屑于說謊的。畢竟沒必要為了她,這么委屈他自己吧?
“想必顧大人已經聽外祖父分析過了,娶小女對你并沒有好處,顧大人日后不會后悔嗎?”
姚夢嫻忍不住,再次確認了一遍。畢竟是自己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慎重的。
顧誠玉放下茶壺,有些無奈地看了姚夢嫻一眼。
這個問題他不想再回答一遍,“日后會不會后悔,現在如何知曉?只要現在不后悔就成了。且既然做了決定,我就不會輕易反悔。”
看見姚夢嫻皺眉,顧誠玉接著道:“再說以我的才干,不靠著裙帶關系,我也能升官兒,因此不存在后不后悔。所以娶誰對我來說,并無分別。”
顧誠玉這話說得有些狷狂,但姚夢嫻卻并不認為顧誠玉是妄自尊大,因為顧誠玉就是有這樣的能耐。
可是顧誠玉后頭那句娶誰都沒區別的話,還是微微刺了她一下。
不過這也表明了顧誠玉對容嘉郡主無意,她就是答應了,也無妨。
顧誠玉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發現已經有些晚了。
“今兒顧某的意思,姚姑娘也明白了。如何抉擇,就看姚姑娘你了,相信姚姑娘也看到了顧某的誠意。天色已晚,我讓茗硯送姚姑娘回梁府。”
顧誠玉想到古代的姑娘家都十分矜持,說不定當著自己的面,這姑娘不好意思回答。
所以這事兒直接和老師說也可以,反正最后還是會通知自己的。
“茗硯!你送姚姑娘回府。”顧誠玉端起茶碗,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茶葉上。
姚夢嫻站起身,最終什么也沒說,就穿上斗篷出了門。
她之前倒是沒發現,沒想到這顧大人的性子出了體貼之外,竟然還有些霸道。可能是當了官,發號施令習慣了。
才當了多久的官兒,就開始有了官威?姚夢嫻暗地里翻了個白眼。
不過能這般為她著想,已經算是難得了。
蓮心看著走在前頭的姑娘,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