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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應該的?無論是他作為父親,還是作為皇帝,難道不都應該這么做?」薛瑞天一皺眉,「二爺爺這話聽著,感覺永嘉帝自己做了這些,還覺得挺驕傲的?」
「這個不著急,等下說。」
蔣二爺坐著有點累,站起來伸伸胳膊,踢了踢腿,又看了一下海圖吹干的程度,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了摸,朝著岐伯搖搖頭。
「是不是還沒干的比較徹底?」岐伯也站起來,走到海圖跟前,摸了摸,朝著跟過來的薛瑞天一伸手,「給我一個火折子,然后把屋子里面的蠟燭都滅了。」
「好的,二爺爺。」
薛瑞天摸半天也沒摸到自己的火折子,還是沈茶接過沈昊林遞過來的,塞進了他的手里。
等屋子里面的蠟燭全部都滅了,岐伯點燃了火折子,舉著它小心翼翼的湊到了海圖跟前,在被涂抹過兩遍的凹凸地方上下晃了幾下。
「誒,這個上面好像是有字,不是我們剛才看到的那些。」甄不悔嗖的一下湊到了海圖跟前,瞇著眼睛看著上面的字跡,「是……法?」
「不像。」金苗苗也湊了過去,看看那個字形,自己在手心里比劃了一下,「是相國寺的相嗎?好像也不是吧?這到底是個什么字?」
「不像是行書啊,這是……篆體嗎?」岐伯拍了拍蔣二爺,「篆體看得懂?」
「篆體肯定能看得懂,但這肯定不是篆體。」蔣二爺輕輕搖搖頭,想了想,「有沒有可能是龜甲文?」
「象形文啊?」岐伯湊過去又看了看,輕輕搖搖頭,「不太像,但也不能保證。」
沈昊林、沈茶和金菁站在人群中的最后面,也能看得清楚海圖上顯示出來的是什么,三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是那個嗎?」金菁壓低聲音問道,「我不是很確定,想要問問你們的意思。」
「我們要不同時在手心里寫個字,看看想的是不是一樣的,怎么樣?」沈茶摸摸下巴,「不過,應該沒這個必要,我覺得咱們想的都是同一個東西。」
「我數一二三,咱們同時說那一個字,就好。」金菁停頓了一下,「一!二!三 三個人的聲音很小,只限于彼此都能聽到,說完之后,彼此對望了一眼,同時笑了笑。
「果然。」沈茶輕輕一挑眉,「現在真的有人會這個東西?聽說這個很難的,別說普通人了,出家人都未必會這個,對吧?」
「確實是,絕大部分的出家人都看不懂,但如果是我們猜測的那個人,而且又是得道高僧的衣缽傳承,會這個也算是情理之中了,是不是?」沈昊林看了看海圖,朝著他們點點頭,「十有八九就是了,但咱們這些人里面有沒有會這個的?」
「咱們之中也沒什么禮佛,抄佛經,估計夠嗆。」沈茶想了想,突然走到門口看了看天色,又重新走回來,「我想到了一個人應該能看得懂,但今天太晚了,明天請她過來看看。」….
「寧老夫人?」看到沈茶點頭,沈昊林嘆了口氣,「也好,老夫人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說的是什么。」
薛瑞天聽到自己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轉過身看了看后面的三個人,看到前面的岐伯和蔣二爺還在討論,他悄悄的走到了三個人的身邊。
「你們這嘀嘀咕咕的說什么悄悄話?怎么不跟大家伙一起呢?」
「沒什么,我們只是想到了,這大概是什么。」金菁伸手推了推薛瑞天,「讓他們別瞎猜了,都不是他們想的那樣,猜半天也不會猜出來的。」
「你們知道了?那告訴我啊薛瑞天湊過來,「說嘛,說嘛「先去點燈吧金菁推了一下薛瑞天湊過 來的大臉,「烏漆麻黑的怎么說?」
薛瑞天看看金菁,又湊過去看看沈昊林、沈茶,同樣被兩個人給推開,無奈的搖搖頭,只好走過去跟梅林說把蠟燭重新點亮。
等到整個花廳又亮如白晝,岐伯和蔣二爺同時用手擋住了眼睛,然后吹滅了火折子,一臉茫然的看著大家,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怎么點燈了?」金苗苗看看氣定神閑的站在一邊的沈昊林、沈茶和金菁,「怎么回事?」
「你們猜來猜去呢,都猜不到點兒上,就別浪費時間了,還不如我們直接告訴你們呢金菁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板子,「我和國公爺、小茶的觀點是一致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古梵文。」
「古梵文?」蔣二爺和岐伯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對,對,對,我剛才就想說這個來著,但話到了嘴邊,就不知道應該怎么形容了 「沒錯,沒錯,是古梵文。」岐伯拍拍自己的腦袋,「我也是有一閃而過的想法,但就沒有抓祝」
「古梵文?」金苗苗看看自己的兄長,又看看愣住的薛瑞天,最后看看沈昊林、沈茶,「現在還有人會這個東西嗎?」
「現在可能很少了,但前朝那會兒是非常普遍的。」看到幾個孩子都很震驚的看著自己,蔣二爺笑了笑,說道,「佛教在前朝非常的盛行,而且盛行了好幾百年,無論是皇室,還是大氏族,又或者是有點錢的商賈,家家戶戶都會建造佛龕,都會請一尊佛像在家里的。而且,不管是太學,還是私塾,亦或者氏族開設的大書院,都會有一門課程是古梵文。」「每個人都要學嗎?」
「對蔣二爺看看海圖,輕輕的嘆了口氣,「每個人都要學,很多寒門子弟是沒有辦法入朝做官的,他們之所以會去書院讀書,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學這個的。」
「這樣啊金苗苗看看海圖,「這個必須要用火折子照出來才能看到嗎?這是不是太麻煩了點?」
「沒有這個必要。」岐伯輕輕搖搖頭,「第三遍就不用這個水了,我會調一種特別的水,等到徹底干了,它就可以永久的顯現出來了。」他朝著大家招招手,「都坐吧,慢慢等….
「還要等多久呢?」
「少則半個時辰,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岐伯笑了笑,看到大家都坐下了,自己拉著蔣二爺也坐到了貴妃椅上,說道,「雖然前朝有很多人學過古梵文,但大夏立國之后,就沒有任何書院開設古梵文課程了,還有那些私塾,以及太學,都沒有教這個的。而且,佛教在我朝也沒有那么盛行,很多人雖然也禮佛,但是不在糾結自己會不會梵文,更不要提什么古梵文了。現在還會有人學這個?能不能有人幫我們解釋一下,這些字都代表著什么?」
「那些氏族應該有人還會,他們只是不再對外傳授了,自己家族內部還是會教的。」沈茶擺擺手,「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大概寧老夫人會這個,等明天白天,我可以找老夫人來看看,但前提是,第三遍要涂完,整個海圖要完全的完整,藥不然,我們就得把這個挪到地窖里面去看了。」
「放心吧,等一下就能讓你們看到完整的海圖了,根本不用等到明天。」岐伯點點頭,「對了,這個寧老夫人是……」
「她的娘家是瑯琊王氏的分支,估摸著應該是學過古梵文的。」
「那就沒錯了。」岐伯松了口氣,看看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甄不悔,「你這是在想什么?」
「我們家王爺應該也會,雖然平時我說他們凈學那些沒用的,但關鍵時候好像……」甄不悔笑了笑,「還有點用哈 「那肯定是有用的。」金苗苗點點頭,「回頭你可以抄一份,讓兩位王爺好好的看看。」
「我也是這么想的。」
甄不悔點點頭,他摸摸下巴,說道,「這么一來吧,就更讓我們確認一點,這個青蓮教背后的人,應該就是法蓮大師了,是不是?」
「嗯,八九不離十。」沈茶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個海圖,輕輕嘆了口氣,「破解了這個,我們距離真相或許就會很近了。」
「希望是這樣的。」甄不悔也看著那個海圖,「就算是這個幕后的主使真的是法蓮大師,就算他的目的是報復,但也沒有必要報復在我們身上,對不對?」
「我們坐在這兒想,想破頭也是想不出來的,我們呢,就好好的把人抓住,抓到了人審一審不就知道了?」沈茶輕輕一挑眉,「至于他能不能說說話,要不要說實話,那就要看我們的技術了,對不對?」
「這么有信心?」甄不悔輕笑了一聲,「他可是活了很久的,連死都不怕的人,你還有什么能威脅他?」
「干嘛威脅啊沈茶輕笑了一聲,「是個人就會有軟肋的,不是嗎?他活了這么久,肯定不會沒有軟肋的,但一定會把軟肋藏的好好的,只要我們能找出來不就好了?」
「行,那這一部分就交給你了,這可不是我擅長的。」甄不悔點點頭,又看了看岐伯,「您什么時候調那個水?能不能教教我?」….
「當然可以,不過也不用著急,先晾著吧「既然這個不用著急,那就繼續咱們之前的話題吧薛瑞天看了看蔣二爺,「您還沒回答我我的問題呢 「你的問題?」蔣二爺一愣,「是什么來著?」
「我說,永康帝是不是覺得自己非常的驕傲?是不是覺得只要帶著康順皇后去相國寺看小皇子,就算是盡到了他做父親的義務?」
「差不多吧,他覺得非常的驕傲。」蔣二爺笑了笑,看看薛瑞天一臉嫌棄的樣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想他,明白吧?」
「為什么?因為他沒享受過所謂的……」薛瑞天想了想,「父愛,是不是?」
「也可以這么說,他不僅沒享受過父愛,也沒享受過母愛。」蔣二爺一攤手,「我沒跟你們說過,永嘉帝小時候的手札雖然留下來的不多,但也有那么幾本,戾氣非常的重。他對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描述呢?他覺得自己就是爹不疼、娘不愛,被所有的人都嫌棄的人,甚至自己的那些兄長、弟弟都不怎么看得上他,也不愿意跟他來往。」
「也就是說,除了長大之后在康順皇后身上感受到了愛意之外,他就沒有被愛和愛人的這個詞,是不是?」
「對蔣二爺嘆了口氣,「他的母親出身一個小氏族,在宮里也不算特別的受寵,就是可有可無的樣子。他有兩個同胞的弟弟,還是雙胞胎,跟他相差五歲。」
「所以,他母親很疼愛他兩個弟弟,但對他并不好?」
「開始的時候還是好的,但是有了弟弟之后,他母親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弟弟的身上了,完全就忽略掉了他,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你們想想,五歲之前的他算是被捧在手心里了,什么好東西都給他,他已經習慣這個了,突然一下子被冷落到這個地步,自然就受不了了,心境肯定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再加上前朝皇室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皇子到了六歲的時候,都要出宮開府自己生活的,這么一來,他受到的就更少了,存在感那就更低了。」
「懂了。」薛瑞天嘆了口氣,「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只要對別人付出一點點,就覺得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然后別人付出多少,他都會覺得付出的不如自己的多,覺得別人對不起自己,是吧?」
「嗯,這個感覺是對的。」蔣二爺笑了笑,「所以,你不能用正常人去看他,他其實是有病的。如果法蓮大師不出家,就生活在宮里,可能過的日子還不如在相國寺呢 「小小年紀就被抱走,永嘉帝會覺得有些愧疚,自己的兒子為朝堂的安定付出了代價,但如果留在宮里,可能就新鮮一陣子,就覺得他會是個障礙,阻礙了他跟康順皇后的感情,反而很厭惡他。」沈茶看向蔣二爺,「我說的沒錯吧?」看到蔣二爺點頭,她朝著薛瑞天一攤手,「是不是很熟悉的感覺?本質上,他們都是同一類人。」39314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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