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一沉默了好一兒,努力的想要壓制自己過分激動的情緒,他沒想過自己這么快就能夢想成真。
其實,以他在鎮國公府的地位,完全可以請求沈昊林、沈茶為他做主,為他尋找仇人,但他從來沒有這么做過,也不想這么做。
戍邊,在其他的人眼里,不過就是離開繁華的都城,在一個相對于荒涼的地方生活,偶爾要應付一下來犯之敵,這就是戍邊的全部。
他不知道其他人心里到底是如何看待戍邊的,至少跟他一起逃難到邊關、現在又重新返回家鄉的人事這么認為的,可他心里很清楚,這是一件多么艱難、多么危險的差事,壓根沒有那些人想的那么容易、那么簡單,要真只是換個地方住住,西京城怕是有一大批的人想要跑來嘉平關城攢資歷升遷呢。
就是親身體驗過有多么的不容易,他才不好意思開口,請國公爺、請大將軍、侯爺幫忙調查自己仇人的事,沈家軍、鎮國公府、武定侯府的事情就是一團亂麻,金國、遼國、還有那些隱藏在暗中的混蛋們,眼睛都盯著嘉平關城,但凡有個疏漏,都會被趁人之危。何況,他的仇人又是青蓮教,一個怎么打都打不死的,他不能給老大們添亂。
可他沒想到,鎮國公府和武定侯府最后的仇人,居然也是青蓮教,他不得不仗著膽子提出這個要求。
他提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老大們會同意,可老大們居然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答應了,甚至他的要求都沒有真正的說出口。
薛瑞天看看影十一緊握的雙手和微微顫抖的身體,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突然這么激動了?”
“我是……我是……”
“明白你的意思。”薛瑞天嘆了口氣,“咱倆的目標是一致的,不是嗎?不過,就算不一致,這樣的深仇大恨,也是該報就報的。其實,你早就應該跟我們說了,你告訴我們,我們是不會不同意的。”
“就是說。”金菁也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說出來就好了,既然目標是同一個,我們就省事了,不是嗎?”
“是。”影十一擦擦自己的眼睛,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朝著他們笑笑,“這屋真夠熱,弄的我渾身冒汗。”
“……”薛瑞天嘆了口氣,看著他,“算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你開心就好。”
“侯爺,那我還是挺開心的。”
“一會兒哭,一會笑,小心被人當成小瘋子。”薛瑞天看到影十一的情緒穩定下來了,輕輕的嘆了口氣,“對了,你自己有沒有真正跟青蓮教派下來的使者或者隨從有過一定的接觸?”
“接觸?什么樣的基礎?”影十一看看沈昊林、沈茶,又看看薛瑞天,“說過話的那種?”
“差不多,你觀察到的也行。”沈茶想了想,“比如他們身上有什么特點,長相啊,口音啊,配飾什么的,只要是你看到的,都可以說一說。”
“嗯……我想想啊,當時年紀小,跟他們接觸的其實并不是很多。”
“沒關系,你想的起來就說,實在想不到呢,也不強求。”
“那個時候,我和妹妹的年紀還是很小的,我差不多三四歲,妹妹一歲多。我們被家里管教得非常嚴格,不太讓小孩子出家門的,平時還好一點,可以出來玩一會兒,但那些使者來收取供奉或者駐扎的時候,基本上在村子里面就看不到小孩子了。”
“那你們怎么看到那些人的?”
“趴窗戶啊!”影十一朝著薛瑞天笑了一下,“村子里面的小孩都是這么干的,而且,小孩子你知道吧,家里大人越不讓干什么,就越想干什么。出門肯定是不能出的,但趴窗戶看看還是可以的。其實,不止我們一家,村子里面都是這樣子的,也就是……”
“也就是什么?”
“村長和里正家里的情況特殊一點,畢竟所謂的使者和他們的隨從都是住在這兩個家里的,按照他們的說話,算是很有見識的兩家人,可以跟那些人打成一片。不過……”
“不過什么?”
“就算打成一片也沒什么用,到最后不也是跟其他的人一樣嗎?”影十一冷笑了一聲,“并沒有撈到半點的好處,好歹村子里其他的人家,還有幸存者,他們兩家,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這也算是助紂為虐應有的下場吧!”
“是啊。”影十一點點頭,伸手摸摸下巴,“雖然我們只是趴窗戶看了幾次,沒有真正的接觸過,但對于那些人,多少還是會分辨的。”在經過沈昊林的同意后,他拿起桌上毛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圖案,“他們的圖騰是這個。”
“嗯!”沈茶和沈昊林交換了一個眼神,阿飄在密信里面畫的也是這個圖案,基本上與影十一畫的并無二致。“看到過這個圖案。”
“這就是青蓮教信眾的標志,一般這個標志會出現在手腕、腳踝、后頸,甚至是在胸口。不過,到底是哪個位置,是跟信眾在教里的地位不同而決定的。但這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家里的人都是普通的信眾,他們的標志是在手腕上,伸出手來就能確認自己的身份。”
“這么明顯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吧?”
“因為村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是,你沒有的話會非常鮮艷的。”沈茶看到影十一點點頭,“其他的,還能想到什么嗎?”
“嗯……”影十一很苦惱的抓抓自己的下巴,“感覺沒什么別的了,實在是沒有接觸過,我能知道的就這些。不過,這些人倒是全都一個毛病,目中無人,走路都大搖大擺的,以為自己多厲害似的,其實啥都不是,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那個時候是他們鼎盛的時期,肯定就是很囂張了。”薛瑞天輕笑了一聲,“青蓮教最厲害的時候,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不信,還會被他們當成仇人的。”他輕輕嘆了口氣,“他們現在可是陰溝里的老鼠,需要躲藏在最潮濕、最陰暗的角落里,生怕別人發現他們的存在,可不敢這么的張揚。也就是金國現在亂成了一團麻,他們才敢稍稍露出那么一點點畸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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