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菁跟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分開之后,直接回了鎮國公府,進了府之后就抓住一個國公府的親衛,打聽到了晏伯在后面的倉庫整理東西,他直接跳上房頂,直奔倉庫而去。
到了倉庫門口,金菁就看到晏伯指揮著國公府的親衛們從庫房里搬東西,各種各樣的箱子、各種各樣的小盒子,還有很多奇奇怪怪形狀的東西,都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
“晏伯,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啊?”金菁湊到晏伯的身邊,指指需要八個親衛才能抬動的一個大箱子,“這里面是什么東西啊?看著還挺沉的,這冰天雪地的,擺弄這些做什么?”
“這都快要過年了,府里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得趕緊裝飾一下了。”晏伯一回頭,就看到金菁的那張大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嚇我一跳,湊這么近干什么?”看到金菁一臉好奇的看著那個箱子,晏伯笑笑,說道,“這是準備擺在暖閣或者花廳的屏風,就看三十兒那天晚上,國公爺打算把大飯安排在哪兒了!”
“按照往年的慣例,應該是暖閣吧,這兩個地方的大小都差不多,擺在哪里都坐得下。咱們府里的人都不好那些樂啊舞啊的,也不像文人似的,好做個詩什么的,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幾個人,無所謂的。”金菁摸摸下巴,仰起頭看看陰沉沉的天空以及飄飄灑灑的雪花,說道,“不過照現在這個形勢,過年的雪不僅不會停,大概會下得更猛一些,花廳是個開放的地方,沒有窗戶也沒有門,冷風這么往里一灌,在那兒呆一個晚上,就算是擺滿了炭盆,也會把人凍病的。不說別人,咱們怕冷的薛侯爺就絕對不會贊成的。”
“倒也是,這種天兒對侯爺來說,還真是夠受罪的。可越到年底,越沒有閑著的時候啊!”晏伯點點頭,吩咐親衛們把屏風搬到暖閣后面的小屋子里去,等到大年二十九的時候,再給擺出來。吩咐完了親衛,晏伯轉過身看看比自己高了一頭的金菁,笑瞇瞇的說道,“看看啊,自從你正經轉職做了軍師之后,就再也沒看見你穿過軟甲了,也沒看你戴爪子了,今天猛然這么一看,還是這身打扮最帥氣,最符合你啊!”
“還是您老人家有眼光,識得好東西啊!”金菁摘掉自己手上的爪子,笑瞇瞇的說道,“哪兒像小天和小茶這兩個沒眼光的家伙,總嫌棄我這個爪子不美觀,還很累贅。其實,不美觀又怎么樣,殺傷力強啊。我想好了,等明年開戰,我也得重回戰場,要不人也生銹了,爪子也不好使了!”
“你能這么想就對了,沒人規定軍師就非要脫離戰場,坐鎮后方,其實,我一直都覺得,軍師要親臨戰場才能真正的領悟戰場的魅力,才能制定出更縝密、更有效的作戰方案,而不是閉門造車,對嗎?”
“晏伯說得對!”金菁乖乖的點頭,嘆了口氣,說道,“之前是我想得太偏激了!”
“你能這么快就想明白,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對自己太嚴苛了。你和國公爺年紀輕輕的,卻像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而我這個老頭子都顯得比你倆有活力。國公爺嘛,我可以理解,他小小年紀就要扛起一份重任,可你就不一樣了,別整天跟個老頭似的。你要是學不了侯爺,學學你妹妹也行。”
“她?”金菁擺擺手,“還是算了吧,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我要是跟她或者侯爺一樣瘋瘋癲癲的,大概這府里就沒幾個能壓制他倆的人了,他倆還不得天天上房揭瓦去?”
“這么一聽,還挺有道理的。算了,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老頭子就不多說了。”晏伯拍拍自己身上的雪花,也拍拍金菁身上的,“說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你不是背著國公爺惹了什么麻煩吧?”
“晏伯,背著國公爺和小茶惹麻煩的人,咱們府里除了侯爺和苗苗之外,還有誰能干這種事?哦,對了,還有沈酒那個小子,偶爾紅葉也會抽個風。像我這么成熟的人,怎么會做那樣的事呢,對吧?”金菁把拎著的爪子交給路過的影七,讓她放回到兵器架子上面,然后拽著晏伯的胳膊,把人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里,說道,“說起來,這事正經跟我的關系不大,是小茶和您老人家的事。”
“嗯?”晏伯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會是跟某人有關的事吧。他默默的做了幾個深呼吸,稍微緩和了一下心情,問道,“什么事是跟我、小茶都有關的?”
“小茶剛剛收到了消息,秦副帥馬上就要到了,如果路上沒有耽擱的話,也就還有兩天的時間。小茶的意思是,您手里忙活的事先放放,把秦副帥要住的院子打掃出來才是要緊的。總不能等人家到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那就是咱們的失禮了。不管怎么說,秦副帥現在是永寧關城的人,大老遠的跑到咱們這兒,也算是咱們的客人了,對不對?”
果然!晏伯忍不住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躲是躲不掉的,雖然這段時間都避免想這件事,想這個人,但必須要面對這個人的這天,終究還是到了。
“這么快?”晏伯輕咳了一聲,“我記得,前幾天不是說,要把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才回來呢!”
“也不算快了,今天都臘月二十二了,明天就是小年了。”金菁瞇著眼睛,觀察了一下晏伯的表情,看他假裝淡定、不在乎的樣子,覺得信心十足,一定能完成小茶交付的任務。想到這里,他故作苦惱的說道,“咱們府里空著的、還能住人的院子應該不多了吧?老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的院子在他們過世之后就已經封了,雖說天天都有人打掃,但也不能讓秦副帥住,對吧?虎丘和竹韻現在是國公府的主院,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雖然秦副帥是小茶的師父,可總歸是客人,也不怎么適合。”
“還真是這么回事!”晏伯點點頭,“現在國公爺和小茶住了虎丘,秦正要是也住那兒,他們兩個不太方便,何況,苗苗和三個孩子也在那兒,要等他們的院子收拾好了才能搬出去。”
“對啊,太不方便了。竹韻現在是空了,但讓秦副帥住女弟子的閨房……”金菁搖搖頭,“哪怕是客房,這也是既不好聽,也說不出口。若是被好事者知道了,給傳了出去,副帥和小茶都沒臉做人了。”
“可不是嘛,你說他沒事吃飽了撐的跑來干嘛?害得我們還得為他住在哪兒煩心!”晏伯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疼了,“真是個麻煩精!”
“您老人家也別這么說,他還不是擔心小茶的傷才跑回來的嘛,咱們嘉平關城多少年沒發生這種行刺的事兒了,他當然著急了。別說他了,要不是太后娘娘和白大統領看得緊,又是在年底,事務繁多,就連陛下都要跑來看看情況呢!”
“陛下不是跑來看情況,陛下是在京里待著無聊,找個借口出來玩罷了。”晏伯一不小心就被金菁給帶跑了,也掰著手指頭開始數,“現在還有幾個院子空著呢?”
“應該……沒有幾個了吧?”金菁微微一皺眉,“暗影們自己占了個院子,這回又來了三個孩子,苗苗打算把她的藥廬交給我,自己和孩子住在一塊。然后,晏伯自己有一個院子,那……
“那什么?你想說什么?”
“那個……就剩下兩個院子了。”金菁抬起頭,看了看天空,說道,“這兩個院子,一個在國公府的側門,離暗影的訓練營和地牢挺近的,別的問題都沒有,就是有點吵,不知道秦副帥是不是能接受。另外一個……”金菁看看晏伯,假裝很為難的說道,“最后一個院子就在晏伯您的那個院子邊上。”
晏伯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他是國公府的大管家,比金菁清楚這還有哪個院子能住人。
金苗苗帶著三個小孩,既不能住自己旁邊的那個院子,也不能選擇離暗影訓練營和地牢近的那個院子,那三個孩子的年紀還小,這兩個地方每天都很嘈雜,不太適合小孩子居住。
而離地牢近的那個院子也不適合秦正,金菁這小子是不知道,那里已經成為值夜暗影們臨時休息的地方,且已經得到了國公爺和小茶的同意了。所以,晏伯嘆了口氣,到頭來,唯一能住的地方也只有自己旁邊的這個院子了。
“晏伯?”金菁伸手在晏伯的眼前晃了晃,“晏伯?您老人家回魂了!”
“別鬧了,臭小子!”晏伯一巴掌拍掉了金菁在自己面前瞎晃的爪子,“那個,小菁菁,我問你個問題啊!”
“哦,您請問!”金菁睜大眼睛看著晏伯。
“你覺得讓秦正副元帥住到武定侯府去,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