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觀傻眼,這湛溪公子當真俊得能讓什么小娘子都愿往上撲?
剛才這丫頭明明還一副寧死不愿被送出去的模樣!轉眼就答應跟這人走?!
趙予初的指尖在言琢腰間輕輕動了動,那聲“愿意”就讓他像在冬日里的三九寒天忽被人喂下一口熱湯,四肢百骸都暖起來。
他周身的森寒散了些,臉上的笑也更生動,朝孟觀一點頭,“多謝少卿大人。”
說完摟著言琢轉身就走。
滿廳人的目光都落在二人身上,有人起哄道:“公子是要在這兒享用,還是帶回府上慢慢用?”
眾人哄笑。
趙予初仍是那般笑著,睨過眼淡淡道:“那得看好不好用。”
廳中氣氛又熱鬧起來,各人各自摟著美人兒喝酒作樂,只有孟觀坐在位置上,沉眉看著二人走遠的身影,不作聲。
趙予初是真看上了這丫頭?
也不奇怪,這丫頭的姿色相當不錯。
不過,難道他猜錯了?
這丫頭當真不是沖著言琢和寶豐鋪來的?
趙予初帶著言琢回到他角落的位置,讓人添一個蒲團放他旁邊,拉著言琢坐下。
一坐到人群后,他臉上笑容就斂下來,又恢復了言琢熟悉的那模樣,眼神三分憂郁七分冷,眉心有若隱若現的川字。
他也不說話,給言琢倒了一杯酒,遞過去。
言琢接過酒來,低聲說了句,“多謝!”
趙予初不答,也不管再她,自顧自喝酒。
言琢余光掃著,隱約明白,這人在生氣,很生氣的那種,或許是還氣自己拒絕他一起上金陵?
她目光放在酒盞上,輕聲開了口,“今日多虧了你。”
趙予初咽下一口酒,凸起的喉結輕動,“不怪我壞了你的好事嗎?”
言琢聽出了話里濃得要命的酸意。
她睨了趙予初一眼,“什么意思?”
趙予初被她眼波一掃,差點就繳械投降,但想到言琢來金陵這么久都不找他,卻去找了孟觀,就又酸又難受。
他裝作若無其事道:“你好不容易才回到孟少卿身邊,結果被他毫不留情送走,又被我要過來,不該怪我嗎?”
這臭小子!
言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什么腦子?孟觀的醋也吃?
“我不找孟觀怎么去孟府?”言琢垂著眸,想想又加一句,“我跟他只有仇。”
別說趙予初了,就是任何一個人誤會她對孟觀還有情,她都難受得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趙予初還是按捺不住,終于忍不住問:“那你為何不來找我?”
言琢抬起頭白他一眼,“怎么找?上門求見湛溪公子?還是說告訴你答應跟你回南越?”
趙予初聽她的意思,也不是不想找自己,只不過沒契機,有顧慮,又怕自己再纏著她。
心里頭酸甜雜陳,一會兒覺得自己那天不該沖動之下跟她坦白,害得她刻意保持距離;一會兒又高興言琢親口說和孟觀只有仇,天知道他看見言琢走向孟觀的時候心情有多陰郁!
一會兒又想,反正這會兒是正大光明把言琢搶到手了,也有理由把她留在身邊,再不讓她走!
心情一好,就把自己的酒盞往言琢面前一放,“倒酒!”
言琢哪里知道他心頭已經彎彎繞繞轉了好幾大圈,以為他還在氣自己不找他,添了酒,多解釋一句:“更何況,你也有你的事要做。”
趙予初又沉聲道:“坐過來一些。”
言琢抬頭看他一眼。
趙予初一本正經,“你是我要來伺候我的,不坐近一些,旁人看在眼里多奇怪。”
言琢余光往外一掃,確實,殿上許多人都時不時往他們這邊看來,帶著好奇或疑惑的打量,最前頭的孟觀也不住把眼往這邊瞟。
若趙予初要了她這個“孟觀愛婢”來卻不聞不問,的確惹人生疑。
言琢只得跪在蒲團上挪近一些,讓二人盡量看起來親近,剛靠近趙予初,就被他胳膊一展,一把摟著坐進懷里。
男子獨有的氣息帶著酒香撲面而來,扶在腰間的大手滾燙有力,倚在身邊的胸膛寬厚又硬實,整個人像一堵墻將她圈在當中,言琢心跳驟然加快。
“你……”
言琢臉頰發燙,正待掙扎著起身,就看見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端著酒杯朝他們走來。
趙予初低聲在她耳邊道:“別動,這位易將軍是孟觀的人,這次去海城由他帶兵。”
言琢一聽他要去海城,立即停下掙扎,手虛撐在趙予初胸口,保持著曖昧至極的姿勢。
“打擾公子享受美人兒了!”那易將軍“嘿嘿”一笑,酒杯與趙予初虛碰一下,“這一杯,遙祝賀越王登基圣喜!海城往南就是閩地,不知越王在閩南布軍之地有幾許?”
趙予初酒盞抿一口放下,眉頭皺了皺,裝作迷戀言琢而不耐被打擾的模樣,手指尖輕輕從言琢臉頰劃過,淡淡道:“這是將軍的疑問,還是少卿大人的意思?抑或,是左相的想法?用區區一個婢女,就想換我南越在海城與將軍南北夾擊?”
他眼角眉梢毫不掩飾露出輕視,既未透露南越的軍力布置,也未說明南越的態度。
言琢被他指尖從皮膚上輕輕撩過,一陣酥麻,臉更熱,勉力讓自己不要去在意,把注意力放到二人對話上。
心里聽得明白,大周想再收回海城,但力有未逮,想借南越之力。
聽完趙予初的回答,不由暗嘆原來這人還是個打太極的高手。
易將軍打哈哈,“公子莫怪,隨便聊聊,隨便聊聊而已!少卿大人的意思,若是這一個婢女不夠,金陵城的貴女,可隨公子挑選!”
趙予初見他果然是奉孟觀之命前來打探的,眸光如電往孟觀探去,遙遙舉起酒杯。
孟觀也舉杯朝他一笑,二人對飲。
趙予初一口將酒飲盡,瞇眼笑著對易將軍道:“煩請大人,在下迫不及待想享用他的禮物,今夜先行告退!”
易將軍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色瞇瞇往言琢身上打量一番,笑道:“公子盡管好好享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