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蕭寶信自然是滿意的,從她懷上雙胎,謝顯就已經著手準備了。
基本上之前給謝琰、謝琪后備的又輪了一遍,這一回重新又增加了不少小娘子的名字,足可見其認真了。
以他的文學水準,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何置喙的資格。
自己幾桶水心里還能沒個數嗎?
謝顯輪著抱了兩個孩子,說心里話這倆孩子長的一模一樣,他是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但抱瑾娘的時候被尿了一身,這他能記一輩子。
“快去換身衣裳吧。”
謝顯換回衣裳再回來的時候蕭寶信已經叫奶娘將兩個娃娃抱走,舊話重提:
“你這么回來,沒問題嗎?”
謝顯臉上仍可見風霜之色,氣色整個不好了。
剛才一件一件的事給岔過去了,現在倆人安靜的在屋里,蕭寶信看著他的臉心疼了,瘦了許多,遠比他們還未成親的時候還要瘦。
以前起碼白白嫩嫩的,一把能掐出手來。
現在看著皮膚粗了,臉色黃了,整個人憔悴的豈止是一星半點。
蕭寶信整個人都不好了。
謝顯回到家,看到活蹦亂跳,還能跟他撒嬌、甩臉子的蕭寶信,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倒是輕松許多。
不說假的,如果蕭寶信真的出了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去。
其實,他可以接受生老病死,這本就是自然規律,誰也違背不了的。
所有的人,包括他的長輩,他自己,他在年少時就已經很透徹的了解到了。只不過那時,先離開的一定是他而已。
他一直難以接受的,是袁夫人的死是因為淮陽王想要借此打擊他,拉他下馬。
他阻了淮陽王的道,可淮陽王直接下手的卻是袁夫人。
可以說袁夫人是因他而死……
這是橫亙在他心里解不開的結。
“本來定的是三月初左右回來,但我想你懷著雙胎,不確定的地方太多,與其讓我坐如針氈,心不在焉的留在下邳,擺出一副孝子的模樣給別人看,不如順從本心,回來守護在你身邊。”
令他意外的是,蕭寶信比他預想的生的還要早。
他回來便回來了,至于旁人是如何看待他,又如何說這樣的事,他既然選擇了這樣做,一切后果就是他該承擔的。
回府來他先去的是謝母那里。
其實從進府,管家就先報備了蕭寶信平安生產的消息,當時他整個人都懵了,腦子都不會轉了,如果不是齊管家把他往易安堂里帶,他可能直奔的是容安堂。
甚至連托付給謝母,她們都住在易安堂都給忘了精光。
和謝母說了幾句話,驢唇不對馬嘴,就被趕出來了。
直到親眼看到蕭寶信那一刻,他才回了神。
他受刺激太大了。
“……我不記得剛才和祖母說了什么,我可能一會兒還要過去一趟。”謝顯摸摸蕭寶信,看出她心疼了。
“你多睡會兒,好好養養。”
“雖然我回來了,但你還是繼續在祖母這里坐月子,養身體,還是不要輕易挪動了,別著涼見了風。”
兩人沒說多一會兒的話,謝顯便去了謝母那里。
王十二娘和王薔早便離開了,謝母見了孫兒忍不住搖頭。這是真讓人把魂兒都給牽了,心心念念的都是蕭寶信。
“見了你閨女了?”謝母笑:“我護的你媳婦可還好?還滿意?”
謝顯直接撂袍子跪地上給謝母跪了個響頭:
“孫兒給祖母添麻煩了——”
“快起來,車馬勞頓的,看你那臉都瘦成什么樣兒了。”謝母心疼啊。“都快沒人樣兒了。”
謝顯一噎,不至于的吧……
坐下來,除了初始尋問謝母的身體——其實肉眼可見的好。
自從跟謝顯學的,每天走半個時辰的圈,后來改成練半個時辰花架子的拳,除了袁夫人剛死那陣子,老太太一直就沒停下來過。
一直練著呢,精氣神比此時的謝顯還要足。
在那之后一路問下來的都是蕭寶信的身體,還有兩個奶娃娃,畢竟是提前生產了,謝顯擔心身子骨弱。
“沒事兒,你沒看你二嬸生的四娘五娘,也都健康著呢。”
謝母都沒好意思說,當初可把這蔡氏給忘的透透的,都忘了謝嬋和謝娟是雙胞胎了。主要這倆長的太不像了,性情也大不相同。
在蕭寶信懷孕的時候,蔡夫人沒少忙活,做為隔房的長輩做的還是挺周到的。
“琤娘和瑾娘雖然提早生產,但也就提前了一個來月,不算太早,還行,以后好好養著也就是了。”
謝母說著說著提起了謝寧和江潛的事,以往怕謝顯守孝,擾亂了他的心境,現在都回建康了,就沒什么藏著掖著的了。
“這事兒就算完了,你心里有個數。”
謝母雖然未派人往下邳傳信,但消息早從另外的渠道傳過去了,謝顯如何不知?
“你也這算是煞費苦心了。”謝母話中有話。
時間算計的,在蕭寶信生產之后,不論謝顯趕不趕的回來,事關三房,少不得要她這老婆子最后定奪。
她這親孫兒分明是將她也算計到里面去了。
“孫兒也是不想讓謝寧在府里興風作浪。他現在還小,未成氣候,就如此沉得住氣。若假以時日,派是在謝府背后捅刀子,更傷。”
謝顯看向謝母,有些不敢直視:“顯相信祖母,定會襄助。我相信,祖母相信我的判斷。”
謝母哼了一聲,她這一輩子沒少讓人戴高帽子,當她分辨不出來嗎?
“你大概能篤定的就是我老婆子會偏信你。”
謝顯笑:“是的,祖母。您一向如此。”
“謝寧其實不足為懼,能讓你一個小小魚餌就上鉤的小魚小蝦罷了。算了,你行事一向謹慎,我也就不多讒言了。”
“就是現在的建康城形勢未明,這仗勢必是要打起來了。”
謝母活了大半輩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打仗。
尤其不愿意自家人卷進這戰爭當中。
“皇上有意奪情,似乎想讓你回朝為他謀事,只是朝中反對聲浪極大……你,又是在現在回到了建康,只怕有心人不會放過這機會,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