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顯哪有這個心思,搶月老的心思,朝務已經夠繁忙,有時間他多陪陪媳婦不好嗎?悉數就推給了齊管家和清風。
清風和明月日前已經正式在吏部掛了郎中之職,為尚書屬官,職責就是護衛和隨從,隨時顧問及差遣。年紀輕輕的,可以說起點相當之高。
依謝顯之意,已經在御街巷給兩人置辦了府邸,隨時可以搬出去了。
不過二人忠心耿耿,只等到兩人成家之后才分府出去,此時還隨侍在謝顯左右。
一代新人換舊人,除了蕭寶信身邊的四大丫環要往上替補,謝顯身邊也要增添人口。
這都不夠蕭寶信煩的,真正打亂一切計劃的是永平帝!
沒輒,蕭寶信到底問到了謝琰那里。
能怎么辦唄,開門見山唄。
“你和你前世的皇后感情怎么樣,我是說……褚六娘的女兒。”
謝琰摸摸小鼻子:“老實說,不怎么樣。阿娘何以有此一問,是想給我定親嗎?不過,我不是和祖氏夫人家里定了——當然,她家就沒生出閨女來,是不可能有的,我是說前世。”
蕭寶信也摸摸鼻子,她都沒意識到,她莫名尷尬的時候就有這種小動作。
“你阿爹,我是說——你阿爹,給阿琪定下了褚六娘家的女兒,嬌娘。”
謝琰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老天的安排太戲劇了。
怎么他前世的媳婦就成了他這輩子兄弟媳婦。這,太刺激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蕭寶信起身就往外走,“你阿爹說現在是更改不了的,但或許以后能改回來——”
“還讓我娶郗嬌娘,不不不,不用了!真不用,我就是……”謝琰不知道怎么說,“我挺花的,我看上挺多小娘子的,我挨著個兒的想這輩子全收入囊中,我也得有這實力啊——”
蕭寶信停下腳步,臉色有點兒不好看。
謝琰這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也停下,然后倒退兩步:
“我是說,你隨意。一切都是上天安排,阿爹給阿琪定下,就是阿琪的緣份,我……我聽爹娘的。”最后搬出最敷衍的一句話。
最后蕭寶信氣鼓鼓的走了,憋了一肚子氣。
教他練武,給他立規矩,勢在必行啊!
“……怎么了?”奶娘進屋立馬眼眶就紅了,“怎么額頭還紅了呢,是不是磕到哪里了?”她是看蕭寶信進了屋子,把人都攆出去了,她在隔壁屋也躲了,想是當家主母是有什么交待——跟個不到兩歲的小郎。
不是她們該置喙的。
可是蕭寶信給打出來,奶娘可是半點兒沒敢往那上面想,夫人再偏心,這也是親兒子,還能真動手啊。
謝琰:真就能啊。
親娘手勁太大,輕輕一下也受不住啊,他這嬌嫩的小肌膚。
再者,他說錯什么了?他又沒想搶兄弟媳婦。
就是嬌娘,這名字并不很符合實際情況,到底是不是該跟親娘說啊。一點兒都不嬌,還不娘,很剛正的一個娘子,和她親娘可不一樣,并不跳脫,也不頑皮,很沉穩,很沉穩的那么一個略顯無趣的人。
跟她說話,比跟親娘都讓他拘謹。
當然也可能和出身有關?
她是正經世家貴女,他心底里天然有股子敬畏,她再不茍言笑一些,他就更沒準譜了。
這輩子嘛,錯過了也就錯過了,興許就不是他的緣份!
至于這輩子要不要提前定下哪個,當然如果祖四娘那邊沒出現類似蕭二娘這種驚天巨變,也是不大可能生出閨女的,那他就要考慮別人家的了。
至于哪個,他現在是謝家子弟,根紅苗正出身高,樣貌佳,名字還好聽,天然可供選擇的就更多了——
就為了這,頂著紅腦門子冥思苦想了半宿。
最后才想起來,自己才不到兩歲,真不用這么急。
遂,眠。
柔然九公主在嫁給諸葛復的第二天,就隨諸葛復輕裝簡行,帶著十幾個家丁仆從就走了。
和當初兩人俱是熱熱鬧鬧的進建康城不同,走的時候略顯寂寞。
也就謝顯帶著蕭寶信,還有諸葛術、謝婉小兩口相送。
在建康城相,新林亭中,柔然九公主豪邁的抬起酒壇,咕咚咕咚自己就喝了大半壇,然后嘴唇一挑,笑容明艷:
“好酒!”
“你車上有幾壇,不如給我們帶著吧。”
諸葛復挑眉,嬌妻豪爽,成親就跟著他四處漂泊,遠走他鄉,不只沒有半分埋怨,還積極樂觀。
他也真心是服。
“就帶了兩壇。”蕭寶信指指石桌之上,“你還喝了半壇。”
“那壇留給我們吧。”柔然九公主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氣,吩咐唯二帶在身邊的丫環上手。
蕭寶信笑,如果不是柔然九公主一向瘋瘋顛顛立志于尋個和心意的夫婿,無暇他顧,而她最初盯上的又是自家小姑子的未婚夫婿,她們說不準真能成為朋友。
太爽快,太不做作了。
她敢拍胸脯地說,比她還不做作的人,就是柔然九公主了,這才是最典型的一根腸子通到底。
“閑話也不多說了,時候不早,我們該動身了。”諸葛復看了一眼兒子,比他個子高,比他還要英俊,前途不可限量。
“我走以后,只望玄暉與阿術你們能夠守望相助,齊心協力,共創大梁盛世。”
諸葛復長嘆一聲,出師未捷啊,半道兒上讓個女強盜給劫了!
時也,運也,命也。
謝顯微微含笑:“那是自然,叔父放心。”
妹子嫁過去了,直接就按輩份叫了,也顯得親切。
諸葛復點點頭,看見兒子強忍的眼淚了,不想父子淚眼婆娑,一巴掌拍在兒子肩膀上:“小子,好好的,別讓為父的擔心!”
“……阿爹也別讓做兒子的擔心,常寫家信,常聯系。”
謝婉看著也是心酸,說是別扭,可嫁過去了不也就這樣了嗎?
不過也知道諸葛復說出去的話肯定是算數,不能說走卻不走,讓天下人恥笑的。“阿爹,不如玩一陣子就回來建康,畢竟在外哪里有在家舒服——”
“那可不成!說好的,我們要走遍大梁山山水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