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劭不是個愣頭青,傻小子,這點兒彎彎繞能不懂嗎?
以往人家那是直盯蕭寶信的,雖然半途讓蕭敬愛使手段給撬走了,那也怪不得他,那種情況騎虎難下,不選那貨他是真怕她抽瘋把事情宣揚出去,丟了小命。至于真心,那是一星半點兒不曾有過的。
更何況現在他都和廬江公主定親,明年春就要成親了,正經八百的大梁皇親國戚不做,為了個柔然沒權沒勢,流落在大梁的九公主,色令智昏嗎——
他真沒那么蠢。
柔然九公主找上楊府,直接就被楊劭的親兵給架出去了,一點兒面子可都沒給。
再去別的地方找他的影兒,人家一天不是在皇城,就是在石頭城,柔然九公主也只能望城興嘆。最后居然求到諸葛復那里,讓諸葛復給搭個橋,見上一見楊劭。
阿那魁是將九公主的婚事托付給了諸葛復,人家找上他倒也該當正著。
可諸葛復不是不辦事的人,真給九公主找了幾個武將,長的還都挺周正,家世也都不算低,其中一個還在楊劭麾下當差。
問題是九公主都沒看上,也不知什么場合下看到了楊劭,就此就迷上了。
哪個也瞧不上眼。
諸葛復被纏的不厭其煩,最后直接找到永平帝那里,讓永平帝拿主意了,他是真扛不住了。
永平帝一推六二五,人家阿那魁將這事兒托付給你了,就得你去辦啊,找朕是為了什么?總不好讓朕隨便指個人給柔然九公主吧?
雖然是流落在大梁,可往好聽了說是柔然大梁友好,他待若上賓還能落個賢名。
他指婚,人家也得聽他的啊。
他是大梁的皇帝,可不是柔然的皇帝,人家鳥他,他是個人物,不鳥他,他屁都不是,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問題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又給踢回到諸葛復那里了。
諸葛復頭疼,出使柔然建立功勛,這都行,是好的,可招惹了這么一雙柔然兄妹,他有些頂不住了。
不過他頂不住了,柔然九公主頂得住。
看諸葛復找皇帝,人家有樣學樣,找上了皇后——皇上她是見不著的。
蕭皇后本著邦交友好,隔三岔五會召柔然九公主進宮聊聊吃吃。好在九公主這人直來直往的性子,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蕭皇后除了偶爾性的無語外,倒與九公主相處很融洽。
畢竟是和蕭寶信交好過的,和直性子的人往來,蕭皇后有經驗。
而且,心不累。
你有什么心眼兒別沖她使,有話直說,就最好。
而柔然九公主……蕭皇后懷疑使心眼兒,她都品不出來,比蕭寶信性子更粗獷,奔放。
柔然九公主和蕭皇后直抒胸臆,看上楊劭了。
結果,當時蕭皇后是把宮里閑下來的公主、幾位看得上眼的妃嬪叫到了跟前的,里面的廬江公主當時就炸了。
她因為和宣城長公主過往一向不甚和睦,連同母妃周氏都一直擔心作為宣城的嫡親兄長,把妹子給寵上天的永平帝在婚事上拿捏廬江。
誰知道,居然給她定下了楊劭。
楊劭這人,雖然出身不高,以往和蕭家的那些傳聞,廬江也不是沒聽過,可是永平帝一向重用楊劭,這可不是假的。
因為楊劭時常出現在永平帝左右,廬江倒也曾見過一兩次,對此人的相貌能力那都是相當滿意的。
少女懷春總是夢,是真看上楊劭了。
這時候樂顛顛地每晚上做夢都等著出嫁的,結果柔然九公主這位漢語都說不利索的,仗著柔然兩個字在建康城甚至皇城大行其道,居然跳出來和她爭?
要點兒臉嗎?
當時就和柔然九公主撕開了,嘴炮直懟柔然九公主。
要說廬江公主戰斗力也是在線的,真差了不能和宣城長公主鬧了個旗鼓相當。要說武力,動粗她肯定是不及宣城長公主,要說嘴皮子那可比宣城長公主強多了,一個外邦的柔然九公主更不在話下。
蕭皇后攔都攔不住。
要不是還有宮女太監攔著,倆公主當場就掐到一起去了。
柔然九公主也不是非要把楊劭給撬到手,人家還算和平友愛,問出和蕭寶信一樣的問題,那就是——兩女共侍一夫能不能接受啊?
當即這樣的消息就引爆了建康城的輿論圈,攔不住,比風速還快。
都拿這柔然九公主當作耍猴戲的一般。
蕭寶信就鬧不清楚了,這位九公主怎么就這么愛‘共侍一夫’。到底是喜歡那夫,還是就喜歡兩女那格調。
而楊劭,也因為柔然九公主又火了一把,一時間街知巷聞,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歲孩童就沒有沒聽過楊劭其名的。
要不是怕出面慰聞感謝一下,顯得太落井下石,諸葛術都想親自去楊府見見楊劭,鄭重地感謝一番了。
總算是把他從柔然九公主的泥沼里拯救出來了。
可以說因為柔然九公主的鍋,在謝婉面前他天生就感覺矮人一頭,這回好了,他又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跑謝府跑更勤了。
蕭寶信都和謝顯說: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怎么跑謝府跑這么勤?”
就是再有婚約,也不至于三兩天就來一次吧?
當然,話是開玩笑。雖然有婚約,但作為未婚男女還是不能見面的,所以跑來跑去哪怕到了謝府,也只是跑來找謝顯。
好像在這謝府里,就和謝婉呼吸一樣的空氣,他就滿足了一樣。
蕭寶信老實說,有點兒羨慕。
當初,雖然說謝顯心底里是鐘意她的,可是卻也一再克制,動不動掛嘴邊上的就是‘大娘子請自重’,她費心巴力地勾搭的謝顯。不然這貨,能憋一輩子。
也要慶幸蕭敬愛重生了,把她和楊劭前世的姻緣給攪黃掉。
不然很可能,兩人就這么錯過,又是一輩子。
也慶幸她有這天賦技能的金手指,能知曉謝顯的心意。
‘卿卿知我心意便好,除了卿卿,我誰也看不上。更遑論是諸葛術那樣的糙漢子。’謝顯心道。
反正自從諸葛術從柔然出使回來,不知道是沾染上柔然奔放的性子,還是了解深了,知他本性,什么鐘靈毓秀之類極盡溢美之詞,謝顯就再未用到過諸葛術身上。
把好詞兒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