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旗幟鮮明的站蕭寶信邊兒了,謝夫人把心放回肚子里。
趁袁夫人不注意狠狠瞪了蕭寶信一眼,也多虧袁夫人是個講理的,萬一是個要臉兒的,打落牙齒和血吞,可不就把氣全撒自家閨女頭上了?
沒心眼兒的愣貨!
蕭寶信沖謝夫人一笑,給了個眼神。
袁夫人這時才挽起謝夫人的胳膊:“菜還沒上全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現在知道這邊兒無礙,咱們再回去接著吃吧。一會兒還有歌舞,娛樂的項目可不少,親家夫人可得賞光。”
其實只要確定袁夫人沒有著惱自家閨女,別說賞光,讓她給多大臉,她都給啊。
倆親家手挽著手就走了。
袁夫人這邊是弄清楚了,可主屋那邊也已經傳開了,謠言這東西歷來比風吹的還快,尤其大家一看褚家那位袁夫人也不見了蹤影,就更證實了私下的傳言。
謝褚兩家肯定是鬧崩了。
要不然,親妹子的生辰,怎么可能缺席。
至于王十五娘……是嗎,居然還有這樣的丑聞?
有沒聽過的,第一次面對面傳謠,有聽過的又重溫了一遍。更有幸災樂禍的,謝褚兩家干起來了,以后怕是要有好戲看了。
謝母能裝不知道嗎?
當然能啊,高高坐在上首位上,看舞聽歌,對下面各種經驗復雜的故事充耳不聞。
不然能怎樣,再高調辟謠一下子?兒媳婦整個生辰宴焦點反而模糊了,袁夫人處理事情的能力她還是相信的。
要說有怨言,那也是王夫人。說好的給她家二娘相看人家,結果焦點又全被蕭寶信給搶去了——鬧出這么大的事兒,可不所有人都看起了熱鬧嗎?
誰還能心思琢磨她家二娘子呢。
這些日子,王夫人忙前忙后,就希望熱熱鬧鬧的把這生辰宴給過去,頂好就是趁機聊聊,還有哪家小郎未曾婚配,結果讓蕭寶信這么一鬧,湊到一處無一例外說的就是蕭寶信,開口就是:
“這是個霸道的啊……”
王夫人牙都要咬碎了,趕情這一家子拿她當便宜勞動力,好話往上拱,真到真章的時候,沒半個人為她、為她們三房想一想。
可是謝母的態度擺在那里,王夫人也不好跳出來,她再糊涂,也還知道自己是謝氏婦,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娘家已經倒了,能依靠的也就謝家了。
只心里的憋屈無處說,借著勁兒多飲了幾盞酒,推說醉了,直接就回三房了。
袁夫人雖是壽星,這時也不得不親自下場,前后張羅。
好在眾人還給謝家面子,大小各種傳聞聽的多了,這些事牽扯到謝顯,沒哪個不開眼的直接問到人家親娘頭上。
媳婦兒都怒了,直接把人扔出去,怕是到了人親娘面前,被懟回來都是輕的。
所以,眾是雖然有顆看好戲的心,還都不想自己上去觸人楣頭。
這里面也就殷夫人是個渾不吝,左右小姑子袁氏都沒給她兒子留臉,憑什么要給謝顯留臉,當面就說了:
“我知道小姑得個孫兒不容易,把蕭氏都捧在手心上了,可是家里還是要有個規矩,大家都是給你來祝壽來的,倒叫她任意妄為,憑白折損了與褚家的交情。你就不看褚家,那不還有你阿姐嗎?讓她多為難?”
這就是小姑口中千好萬好求娶來的兒媳,真給長臉。
說這話時她有些幸災樂禍。
“我乖女怎么就不講規矩了?殷夫人是聽到了什么,就這么敢拍板說話?你知道前因后果嗎?”都沒用袁夫人出面,謝夫人先不干了,就有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欠懟。
“我乖女做的對與不對,自有我親家管教,再不濟還有我這個做阿娘的,殷夫人有時間不如管管自家兒女。兒子放蕩,女兒嬌縱……還都沒定人家吧?”
殷夫人臉色頓時鐵青。
“我家兒子的事兒與你無關!”
兒女親事沒事,還不都是蕭家給鬧的?
要不是蕭寶信非鬧著退毀,順帶把槐花巷那點兒事兒給揪出來,就能讓袁琛聲名掃地?她家九娘為兄出頭,險些沒被毒死。
現在蕭寶信高攀上謝家,嫁進小姑家里就捧手心上,反倒自家兒女受蕭寶信牽累,現在還沒有定下來。
她都懷疑小姑是有心膈應袁家人,非找個和袁家退婚的!
“那我女兒又和你有什么關系?”謝夫人怒瞪殷夫人。
倆人本來就有底火,懟起來就圖個爽。
“——阿嫂,”袁夫人不聲不響,也沒和殷夫人吵:“你來前是得了我阿兄的囑咐,特意砸我生辰宴是嗎?”
幾個人坐得近,并不代表旁人聽不到,周邊四處都是豎起來的耳朵。
殷夫人冷笑一聲,“不敢。不過有人污蔑我兒子,我也不是吃素的。”
袁夫人:我是。
但不代表我好欺負。
我不欺負人,都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善意了。
“說的是,有人污蔑我兒子兒媳,我便是吃素,也要扒了那人的皮。”袁夫人道。“阿嫂就這話我愛聽。”
可是污蔑袁琛?
就他那聲名狼藉,還用得著人污蔑?
“就是!”謝夫人看向袁夫人眼神都帶著光,親家夫人真剛,她喜歡。“親家夫人說的是,誰污蔑我女兒,我扒了他兩層皮。”
謝母:我專心聽曲,看歌。
殷夫人冷眼看袁氏和謝夫人,要不是來時袁大夫一再要她與謝家修好,袁琛也勸她,今日這話她可不會就這么忍下。
可是,為了兒子!
“人老了,坐不住了,你們年輕人玩兒吧,我就先歇著去了。”謝母坐差不多了,和眾家的夫人打聲招呼,人家就回里屋歇著去了。
袁夫人扶謝母回屋,順帶將事情緣尾給謝母講了一遍。
謝母沒旁的話,只是點頭:“你忙去吧,我歇會兒。”
袁夫人搞不懂謝母的意思,也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眼見謝母面帶疲倦,便沒再說話,徑自出了屋。
還沒走兩步,就見到身邊的大丫環清霜快步到了跟前,臉上頗為猶疑。
“怎么了?”袁夫人問。
清霜抿抿唇:“方才去蕭御史府上的小廝回來了,有話傳進來——蕭家二娘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