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知道少不得賞,可做夢也沒想到走這一趟就得了個莊子。
娘喲,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大手筆的賞,再看江夏王,整個人都閃著金光一般。五十來歲的模樣,慈眉善目,跟畫兒上的財神爺一般。
那哪里還需要江夏王尋問,什么人傳進宮的話,永平帝在屋里坐了多久,是用什么樣的語氣說的,巨細無遺全給撂了。
“宗正還有什么問話?”多福笑的,呲著牙都有些風干了。
江夏王手里盤著兩顆核桃,笑瞇瞇的。一看小太監就是剛在皇帝身邊的,年深日久的,收的東西多了,見的世面多了,就沒這么好糊弄了。
“多謝福公公指教。”
旁的話再沒多問一句。
不需要問。
和多福多說這么些話,也不過是為以后打交道做鋪墊。
誰當皇帝,安吉公主都可能翻盤。唯獨永平帝,以前的新安王,不可能讓安吉公主得著好。還用打聽什么?
建康城稍微有點兒臉面的誰不知道當年安吉公主是因為什么被玉衡帝給趕出建康的?
劉貴妃娘仨都和安吉公主結了死仇了,現在新安王當了皇帝,還有安吉公主的好?
再者,畏妻如虎的謝顯還在朝中,他不作為,估計他家那位猛虎妻那關都過不去。
“您只回皇上一句,臣知道該怎么辦了。”
謝顯都沒用隔天,當晚上就知道了,氣的臉都綠了。
主要是有梅鬧的太大,沒等蕭寶信下車她就已經嚷嚷開了,鬧了個闔府皆知。
謝顯這天回府早,正在歇息,聽到明月傳回來的話,嚇的魂兒都要飛起,跑起來都順拐了。當時也是離的府門近,看見蕭寶信早,不然他自己心跳都能把自己給震過去。
從來沒有過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我沒事,你別擔心。”
要不是身子重,蕭寶信就直接躥到謝顯身邊了,這位臉色太嚇人了,白的跟張紙似的,眼珠子都快直了。
“你別聽有梅瞎嚷嚷,沒事兒。”蕭寶信上前握住謝顯的手。
他心跳的聲音太大,她站旁邊都聽到了。
“真沒事兒?”謝顯穩穩心神。
有梅委屈:“剛才夫人好懸沒被馬車撞到,喊肚子疼……”
“馬車?”謝顯皺眉,看見蕭寶信平安無虞,智商瞬間回爐了,建康城就沒有坐馬車的人家,世家貴族一向以坐牛車為尊,馬是戰場上的,有價無市的東西。
也就皇宮里有那么兩三匹馬,養的金貴。
“可知是誰?”
“安吉公主。”有梅搶答。“她自稱。”
謝顯和蕭寶信對視一眼,蕭寶信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再沒別的話,回了容安堂還沒等屁股坐熱,袁夫人就急忙忙趕過來了。
眼見蕭寶信無事,才放下心來。來的急,臉都紅了。
沒等把話給解釋完,謝母那邊也派了芷蘭來問,緊接著王夫人也過來了,連大著肚子的蔡氏和王十五娘也趕過來了,幾個小娘子跟串糖葫蘆串似的跟在后面。
“……”蕭寶信也沒想到鬧這么大,也有點兒肝顫。
又有點兒小溫暖,家里再怎么掐也還是有感情的,這時候就讓她往好的一面想吧!
沒過一盞茶的功夫,謝母顛顛自己過來了,也是怕傷著曾孫。
“安吉公主?”謝母摸摸臉,這事兒鬧的可夠大。
蕭寶信赧顏:“我也是想著以前有點兒不愉快,不想下去給她磕頭下跪的,所以就喊肚子疼,讓車夫趕車回府。”
“是奴婢們大驚小怪,沒有領會夫人的意圖。”木槿這時連忙出來解釋,生怕有梅的鍋讓夫人給背了,把整個府都給掀翻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了。
“你們做的沒錯,懷了身子,多大點兒小事也是事兒。”袁夫人替自己兒媳撐腰,“不是說差點兒撞上嗎,可不得嚇一跳?”
“正好醫女在,讓她給摸摸脈,可還好?”
明月早在謝顯連鞋都沒穿就往外跑之后,將醫女給叫了過來,在外侯著。
袁夫人的話一出口,便得到全家的認同。
直到醫女確認無礙,才聽王夫人緩緩地道:
“有些皇家的事兒,按說不該咱們胡亂傳的,可是安吉公主……我可聽說在城外不怎么安份,那哪里是去帶發修行,以前還有夫人去那里上香,聽聞安吉公主去了之后,那里簡直亂成一團……安吉公主可沒少和附近村莊的獵戶……”
“好好一個尼姑庵讓她帶的都沒了好風氣,跟個銀窩一樣。”
王夫人比袁夫人還是耳目多些,聽的雜七雜八的也多,畢竟交際有交際的好處,消息靈通。以前都只當茶余飯后的消遣,現在卻是惹到他們自家頭上了。
蔡氏都恨不得把自己肚子給捂嚴實了,怕讓肚子里的寶寶聽到,太污糟了。
“唉喲,怎么這樣……”
“她怎么有臉回來啊。”
謝母:“現在亂成這樣,外面艱難。”所以就想起趁亂回建康了唄。
眾人聊了會兒,見蕭寶信無礙也就不多待了,紛紛就走了。
謝顯這時才和蕭寶信說:“前陣子聽聞安吉公主就在鬧,給會稽大長公主寫信,也給江夏王寫信,說什么世道艱難,又身患重病,想要回建康治病。”
信上自然又是苦窮,又是苦難,好歹她是宋氏公主,流著老宋家的血,反正不管怎么樣就想回建康。
不過徐家根本就沒將信交到大長公主那里,連江夏王府接了信也當沒這回事。
在這時候,誰也不想得罪了新皇,給新皇找不痛快。
只是做夢也沒想到安吉公主居然不知哪里找了個莽撞漢硬是殺回了建康城。
本來謝顯心眼兒就小,一直惦記著當初安吉公主手段下作陷害蕭寶信的事兒,當初這事兒有玉衡帝攔著,他當時和蕭寶信無名無份,也不好站出來撕。
居然就留她現在回建康撞他家娘子這一出。
這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對頭啊,碰上她就沒好事兒。
幸虧有梅機警,力大無窮,把那馬給踢死,不然今日哪里是虛驚一場,實打實的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