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阿娘不遺余力地給她拱火,像是生怕她這棍子不夠長,天捅不破。
蕭寶信也是服了,但她明白這是謝夫人對她的一片赤誠之心,也就親娘——也就她這傻白甜的親娘能做得出來。
“誰說咱們就這么算了?”她笑,“咱們是算了,可是有人不會就這么算了的,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
謝夫人吧唧吧唧嘴,咋感覺閨女這么腹黑呢。
“你是說宣城公主?”
“當然,安吉公主不會想借完人家名頭辦了壞事,就算一了百了了吧?這可不是什么好聽好說的,畢竟有了外男在里面摻和,這事兒就不好說了。”
倒不是蕭寶信誠心算計宣城公主替她出頭當槍,本來這就是安吉公主的失策,她若是當時隱忍便罷,萬一不服反抗起來,宣城公主還能不知道?
畢竟初時在席間她可沒少糾正是安吉公主將她叫了去,把宣城公主扯出來的可是安吉公主身邊的嬤嬤。
宣城年紀小不經事,她就不信劉貴妃在這里品不出來不對勁。
安吉公主若是能討得了好,她隨安吉公主姓!
“到時候鬧到皇上那兒,也不是咱們存心找大長公主的楣頭,關上門都是皇家自己的事,怎么處置不得而之,反正安吉公主定然討不到好便是。”
她把蕭家摘的干凈。
事情漏了,也是安吉公主的鍋,想讓宣城公主背黑鍋;若是沒漏,真讓大長公主一手遮天,將宣城公主那一茬想起來了,反正大長公主也承了她們的情,怎么都不虧。
她相信大長公主言而有信,許嬤嬤并那丫環少不得連坐,徐九郎開除家譜,也算不小的懲罰了。
她不奢望一擊能將安吉公主干到土里,畢竟人家是一國的公主,皇室光環在那兒罩著。她只需要安吉公主知道,她不是能輕易惹的人便是。
這是她全部的心路歷程。
欺負她的,她能打回去的肯定毫不留情扇回去,萬一能力不夠,不是她這種小女子動得了的實權人物,那便借力打力也打回去,不能蔫巴地讓人欺負了自己憋屈。
“這你就不怕得罪大長公主了?”謝夫人問。“大長公主那可是老女干巨滑的一個人,你是聰明,可人家也不笨。”
蕭寶信嫣然一笑,“大長公主要臉面,咱們給了,能做的都做了,該讓的也讓了,她還要怎樣?至于宣城公主,就不是咱們能控制的了。”
“沒有當面撕破臉,總比咱們直接找皇上那里硬杠的好。大長公主……老謀深算,她當然能想明白。”
謝夫人越想頭越疼,為什么她總覺得跟不上自家閨女的腦袋,是她太笨了嗎?
這要是換了她……便是敢揍人,只怕后面這一連環套也套不明白,要么就生忍下去,要么肯定就是撕破臉一拍兩散,偏她這閨女想的深想的遠,倒比她這當娘的強多了。
……總是好事吧,總好過被人打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瞅你這一肚子花花腸子。”謝夫人取笑道。
不過她那雙早又抓上去的手徹底將她給出賣了,心里可美滋滋地贊自家閨女聰明、睿智——
等等,蕭寶信驚覺,怎么從她娘心里聽到了袁夫人要上門提親的意思?
蕭寶信這時才驚了,這都是哪跟哪,劇情急轉直下啊。
可是當下她又問不出口,總不好直眉愣眼問謝顯是不是鼓搗他娘,向她娘求親了吧?
莫不是在車上撩撥那幾句真起作用了?
藏的夠深的啊,蕭寶信心里美了。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倒攪亂了她的一池春水,結果嘿嘿,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過!
說到袁夫人,便不能不提一提謝婉了。
“娘,當時可多虧了謝家六娘和咱們三娘子機警,沒少幫我。”
謝夫人嗯了一聲,“你被安吉公主叫去,也是她們二人告訴的我,她們也是有心了。三娘是咱們自家人,都應當的,可謝六娘子仗義卻是難得。”
蕭寶信見謝夫人只字不提袁夫人提親之事,便也放下,她娘要是能憋住話就怪了,現在不說以后也會找機會找補回來。
母女倆談了一道,回到蕭府也沒與肖夫人多說什么,各回各房。
回房里肖夫人便囑咐蕭妙容:“以后可多跟著大娘子后面學學,今日對上大長公主都面不改色氣不踹,將來也定錯不了。別學那蕭敬愛,傻了吧唧,上躥下跳,把個好前程都給作沒了。還以為得了金山銀山,自作聰明。”
“旁人都道大娘子粗鄙,我卻瞧著很好,敢做敢當,最重要有腦子,能屈能伸。”
蕭妙容聽了連連點頭,還未說話,便見蕭二爺氣急敗壞地進了來:“下人說的招三不招四,也沒聽個個數,怎么,咱家大娘子讓安吉公主給欺負了?”
“她那能耐呢,就沒打回去?!”
肖夫人想想當時那場面,徐九郎和那丫環身上都沾著血:“……打回去了。”
“哦。”蕭二爺撫須沉吟:“沒打死吧?”
“沒有。”
“那快給我說說是怎么回事,怎么還讓安吉公主那風、流寡婦給盯上了,咱家要沒占著便宜看我不參她——”
左右蕭家也沒甚名聲可言了,不能得誰再讓誰給欺負了!
二房夫妻倆在大書特書蕭寶信在大長公主府是如何大發雌威,這邊蕭寶信衣裳才換過衣裳準備歇著,便聽下人來報謝婉已經等在了后門。
蕭寶信連忙親自迎了進來。
謝婉仍是去徐府那一身裝扮,一看便知來的匆忙,蕭寶信心下感動不已。
“你有心了。”
蕭寶信知她來便是擔心安吉公主后續之事,便將丫環們都打發了出去。
謝婉見蕭寶信神色如常,也放下心來,存心開起了玩笑:“有心的可不只我,是阿兄讓我回府換乘小轎即刻過來你這里瞧瞧。”
蕭寶信可不是那些忸怩的世家貴女,聽了這般調侃的話羞的不行,當時她眼睛都亮了,笑的跟朵花似的。
“真的?可有讓你帶什么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