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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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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世家,也分三六九等。

  王謝世代公卿,儼然世家大族的代名詞。

  謝顯是謝家嫡枝血脈,自小便有才名傳出,年紀二十歲就已經任了皇帝身邊的黃門侍郎,皇帝對他的喜愛更是世人皆知。

  這無論在哪個家族,都是光耀門楣,爭相結交的人物。

  只不過這謝顯卻有幾分不同,各大世家對他的評價竟是出奇的一致,諂媚之小人。

  世家,講究的就是出身。上車不落則著作,體中何如則秘書。他們的身份,最起碼也是個著作郎,要是會寫個信問個平安,那直接就是秘書郎,都是六品的官,體面又自在。

  活得自我,活得瀟灑。

  偏那謝顯隔路,和正常人不一樣。生怕別人知道他出身高貴似的,十幾歲就以文發聲,說什么不以家世論英雄,看不上同為世家公子的,周遭交往的全都是寒門庶族——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偏偏受了皇帝的待見。

  這些年皇帝就看世家不順眼,沒少提拔寒門庶族,封官封侯,似乎和世家別著勁兒的打壓。

  謝顯可不就是投其所好,才在初出孝期,直接就被皇帝給提拔到了身邊,做了個正五品的黃門郎?當了黃門郎一件好事兒沒干,倒是把皇帝給哄的高興,接二連三地拿謝顯給他們打樣。

  謝顯,那就是禍害一般的存在。

  世家紈绔子只看表面就已經煩透了謝顯,恨不得就著酒就把他給嚼了。可世家中也不乏一些老謀深算的透過現象看本質,更視謝顯為毒瘤。他不過二十歲,幾次三番就給皇帝出謀劃策,沒少拿捏世家,待他年紀再長,羽翼豐滿了,指不定還要掘祖墳,把世家這些幾代攢下來的福利全給薅了?

  他們真的不能理解這貨,怎么?

  從他爺爺到他爹,個個英年早逝,主家就靠個病歪歪不知道能活到哪年的謝顯撐著,他就投皇帝所好,做起了皇帝的走狗,為自家謀個好前程?要不要這么沒底線,無下限?

  墮落啊!

  想謝家累世顯貴,換了幾朝幾代的皇帝,依然屹立不倒,到底是有底蘊的。卻不料出了這么個不孝子孫,貪功冒進,將世家得罪了個遍,就不知最后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只不過世家不待見謝顯是不待見,可是真的到了人家登門,卻也不得不好好應付招待。

  畢竟與寒門庶族出身的不同,身后是整個謝家,誰也不知道謝家究竟對謝顯是個什么態度,倒是不好將人給得罪苦了。

  蔡家大郎與謝顯同在朝中為官,多番打過交道,所以談起話打起官腔都很熟悉,見招拆招。

  謝顯沒多留,一盞茶都沒喝完,就直接走了。

  從蔡府出來,就去了蕭家。

  兩家都在城外,不過蔡家在南邊,蕭家則在東北邊,皇帝賞的府邸。相隔并不多遠,不過一來他體弱顛簸不得,二來牛車本來也慢,硬是晃晃當當半個時辰后才趕到。

  他到時已然是下午未時,陰天飄著毛毛雨。

  沒等他下車,他的貼身小廝清風和明月一個挑簾子恭迎郎主下車,另一個已經撐起了油紙傘。

  簾子才撂下,那邊黑色的披風招呼上去,將謝顯削瘦頎長的身體給嚴實地裹住——

  不是清風明月生來有多會伺候人,主要是謝顯自小身子骨弱,別人沒事兒,他一陣風就能風寒躺上個把月,胎里帶來的病弱之癥。

  久而久之,自然熟能生巧。

  世家子弟多不待見謝顯,可吊詭的是他走到哪里代表著的又都是世家。蕭寶山與謝顯同在門下省任黃門郎,可是骨子里卻還是很有幾分敬畏謝顯。

  畢竟,世家子弟,又受皇帝寵愛,這是天下獨一份的隆寵。

  蕭寶山這些天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整個人精神狀態萎靡,瘦的腮邊都沒肉了,讓人看上去頗有幾分衰相。

  他與謝顯同為黃門郎,平日里同進同出,交淺言也淺,基本除了見面點頭問個好,就沒旁的交情。

  但謝顯這人,雖看著病弱,氣質溫潤,卻總是有種高高在上的疏離。尤其他身后是世家之首的謝家,蕭寶山心里總有股子敬畏,不太敢親近往上湊。

  是以今日謝顯突然來了,把蕭寶山給嚇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了。

  他就是再沒有政治敏、感,這么尷尬的時候謝顯來了蕭府,想也知道不會是好事。

  想通了這一點,蕭寶山一臉衰相顯得更衰了,兩邊眉毛都快塌成了八字形。

  謝顯只當沒看見,輕描淡寫地把來意給說了,果然蕭寶山強挺精神待客的架式已經垮了,嘴角抽搐,看上去竟十分委屈。

  你說陛下咋那么閑,他的家務事——芝麻綠豆大小,也值得把身邊最得意的寵臣給派出來?

  不知道這寵臣身子骨不好,風一吹就容易倒嗎?

  就不能當沒聽到沒看到?

  “這這這、這就是我后宅的一點小事,竟勞陛下如此費心,我……惶恐之至。”

  謝顯淡淡一笑,“這可不是后宅的一點小事。蔡家緊咬不放,把事情鬧大至極,陛下每日接到彈劾你的奏折就收到手軟。”

  “不能不管。”他語氣頗有深意。

  蕭寶山不是個棒槌,只不過有時候軸了些,在朝堂上卻不敢有半點兒馬虎。不然哪怕是因其父的蒙蔭,在皇帝身邊也待不了多久。

  如今一聽謝顯這話里有話,也顧不得體面,站起來長揖到地。

  “求謝兄救我。”

  謝顯沉默半晌,不是很想講話。

  哪兒就兄了,誰是他兄?他可是大自己三四歲呢!

  “謝兄?”蕭寶山雙目含淚,把他當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咋的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卡的人這口氣不上不下的,要憋死個人兒啊!

  “蕭侍郎,不如以退為進。”

  蕭寶山傻眼了,這什么意思?

  “謝兄的意思是……讓我上表辭官?”他努力想保持心平氣和,可是突然發緊的嗓子不給力,讓他這話一說出來突變成了太監嗓,高亢尖銳。

  其中不舍之意,相當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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