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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讓人無法面對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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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溶沒有立刻回答。冰#火中文  當年皇帝說錢家罪證確鑿,楊際也不想護錢家,當時等待錢家的只有絕路一條。

  他在皇帝這邊碰了壁,便避開宮里帶著佟琪去了通州,所以皇帝在不知道他會行事的情況下,把他當成尋常人攔截也是可能的。

  但他回到霍家之后療傷醫治的階段都十分平靜,不光是皇帝沒有針對此事而來信,霍明翟也沒有提到皇帝。

  而如果那批人是皇帝在不知他會出手的情況下派出來的,最起碼他事后再去信宮中請他徹查時,皇帝也沒有理由再隱瞞。

  可以說從始至終,皇帝除去訓斥他擅自行事之外,并沒有半個字可以讓人疑心到他是幕后兇手。

  而長纓又說到對方對她的審問,這么說來,他的身份應該在整件事里是不曾泄露的。

  那么,如果既不是皇帝也不是楊際,這兇手究竟又會是誰呢?

  “我也不知道。”他道,“我目前沒有頭緒。”

  說完他站起來:“你先歇會兒,我去少擎那兒看看。人是抓了幾個,審審看有沒有線索。”

  長纓只覺他在這件事上沉默得太明顯,但她也猜不出來他在想什么,只好道:“幫我請一下宋三爺。”

  兇犯的事情宋寓插不上手,聽說長纓已經醒過來之后便回到房間,準備整理這幾日的信息。

  霍溶來敲他門,說長纓想見他,他便立時起身,去了對面。

  少擎捉到的人關在柴房,霍溶剛準備過去,周梁卻已經來請他了。

  凌淵與馮少擎都在場,而屋里綁著三個人,皆受著傷,雙目如鷹望著凌淵手上,一口牙卻咬得死緊。

  “有什么發現?”

  在前后與凌淵及長纓皆預測過殺手來歷與當年之事有關之后,他對扒出他們后頭真兇已不抱期望。

  對方既然在行事之前做下這般周密布署,不可能會留下線索讓人順藤摸瓜,能有些不起眼的發現已經算是不錯了。

  凌淵扶劍走出來:“沒有任何發現。著裝上哪怕是質地都很常見,他們不吭聲,也聽不出口音。身上沒有任何印記,且他們嘴里還藏著有毒藥,隨時都有舍命的可能。”

  說完他又凝眉掃視他,他總覺得面前這位普通出身的三品武將,近來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不應有的氣勢。

  而這氣勢又是他的自信與底氣所致,是他的錯覺嗎?

  他又想起來,跟長纓說過要調她回京之后至今也已有小半個月,按說他霍溶應該有所反應,可至今也未曾見他有一絲著急焦慮的樣子,這又是何故?

  再想想先前在霍溶面前隨意但又不失禮數的梁鳳,他心里疑團逐漸成形。

  以霍溶外放的性子,他興許交游廣闊,但梁家……

  宋寓對長纓滿含歉意,長纓知道他心情,把傷情告知之后,特意沒怎么寒暄就直接進入正題。

  “三爺這幾日可還算有收獲?”

  宋寓道:“不瞞將軍說,我在湖州這么久,素日聽到海患傳聞也皆覺不痛不癢,這一趟行程,總算是眼見為實。”

  長纓點頭:“此番我也所得頗多。其實之前我也曾聽說宋學士正在朝中極力上諫復興海運,我認為這是好事。

  “以當下朝局,開通海運便可擺脫漕運一權獨攬的困局,但事后細想,卻覺此事不能想當然。

  “當下倭寇橫行,海岸百姓飽受搔擾,這自然也有禁海的一些成因在內。但可惜的是朝廷無暇顧及這邊。

  “如此情形之下,貿然通海將會引來更大的禍亂。

  “我以為,海運之事可以考慮,但不宜選擇當下此時,不知三爺意下如何?”

  宋寓何曾嘗不是這么想?而沈長纓帶他此行的目的,不也就是讓他這么想么?

  但宋逞是他的叔父,也是如今家族的龍頭,他內心里再如何受觸動,也只能回去之后去信勸說,眼下不可能明確表態。

  因而他也只能頜首:“將軍深謀遠慮,讓人欽佩。”

  長纓又道:“人人皆知,顧家掌著漕運多年,東平侯府對海患情況的了解必然多過你我。

  “事情發生這么久,顧家卻至今未曾拿海患來反對宋學士,這便讓人不解了,這些事只要擺在臺面,宋學士的提議便不可能得到擁護。

  “于是我在想,倘若到了宋學士深陷其中難以抽身之時,顧家再拿倭寇的事出來作文章,到時候宋學士乃至宋家,只怕就要落個措手不及了。”

  宋逞骨頭硬,顧家馴不服他,對不馴不服的人,到底就只有集中力道擊他的七寸。

  畢竟前世里顧家還真就是這么做的,令得在官場歷練了數十年的宋逞最終只能黯然收場。

  宋寓平日還算沉穩,此刻聞言不免怔住。

  倘若說前面那些話都還算是空話,那到這里,就再也不能令他無動于衷。

  無論如何,顧家對海患情況有了解這絕對是事實,而他們至今為止也沒能拿這條來阻擋宋逞,也是事實……

  他下意識地伸手,端起一旁蓋碗在手里。

  長纓知道火候夠了,遂又道:“聽說下月便是老夫人華誕,不知宋學士有無回鄉伴老夫人過壽的打算?

  “宋學士多年不曾還鄉,這季節旅途也輕松,若是能回來走走,既能與夫人小聚,同樣也對老夫人盡了孝心,也是好事一件。”

  宋寓再度凝神。

  海運的事的確也只有宋逞才作得了主,可他若去信給宋逞,卻未必三言兩語能打消他主意。

  沈長纓這話分明是在提議讓宋逞回湖杭實地看看,這是在給他出主意遞臺階,讓宋逞自行斟酌然后衡量輕重啊!

  想到這里他也無法再掩飾,感慨道:“將軍所言令在下深以為然。不過冒味問一句,不知將軍與侯爺是?”

  她跟宋家非親非故,就算是結交也還是宋鈞主動接近,她一個在職武將也談不上對宋家有什么明顯圖謀。

  那么她這么上心地促成這件事,究竟是為什么呢?難不成她與宋家之前還有別的淵源?

  想到凌淵先前對她的緊張,他不禁問出來。

  長纓卻未料他突然問及,正準備喝藥的她,也停下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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